只是很忽然的在某一個時刻,原本靠坐著的蘇耶爾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唰」的一下坐直了身體。
「在這裡停車就可以了。」他對車夫說,「我會按照先前說好的價格支付的。」
錢沒有少拿,還能提前完成工作,這樣的好事車夫當然不會拒絕。他按照蘇耶爾的要求,在路邊就將他放了下來,而蘇耶爾則是轉身直接走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當中。
如果有人就跟在蘇耶爾的身後進入這一條小巷的話,那麼他就會驚訝的發現,小巷裡面空無一人,剛剛才走進去的銀髮少年居然已經毫無蹤影,根本不知去向。
但只有蘇耶爾自己心裡才清楚,他現在究竟是有多麼的汗流浹背。
——如果你背著家長偷偷出門玩,甚至是還背著家長做了一些用腳指頭想家長都不可能會同意和高興的事情,而現在你發現家長就站在你房間門口……
那麼,蘇耶爾想,無論是人類還是神明,想來都一定會汗流浹背的。
當蘇耶爾趕回天之上的時候,他心頭難免「咯噔」了一下:托納蒂烏就站在分給他的那一座偏殿的門口,不知道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
一時間,蘇耶爾腳下的步伐都開始變的遲疑了起來。
他還是走慢了一步。
如果一會兒托納蒂烏問起來,他應該怎麼說才好?
懷抱著這樣的忐忑的心情,蘇耶爾不安的來到了托納蒂烏的面前。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希望現在地面上就能夠有一條裂縫出現,直接把他吞下去才好;又或者是自己忽然掌握了能夠修改別人的記憶的能力,不需要更多,只求托納蒂烏把方才一直都沒有找到他這件事情給突然遺忘掉就行。
然而,在蘇耶爾預設當中可能出現的、來自托納蒂烏的問訊並沒有發生。對方只是帶著一以貫之的柔和笑意,走過來牽住了蘇耶爾的手,甚至是都沒有多問一句話。
這下子,反倒是蘇耶爾自己開始感到有些不安了。
「……你等很久了嗎,托納蒂烏?」
他微微仰起頭,看自己身邊的太陽神的側臉與線條優越的下顎,有那麼一咪咪的心虛和愧疚。
「並沒有。」托納蒂烏示意蘇耶爾不用多想,「對於我來說,時間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直到第五紀的太陽隕落、伴隨著第五紀一同謝幕之前,托納蒂烏都不會衰老,也不會死亡。他的存在即為第五紀元的象徵,於常人來說無比珍貴的時間,也不過只是神明指尖的流沙罷了。
但是蘇耶爾依舊是覺得自己渾身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