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耶爾縮了縮脖子,一邊乖巧的應著托納蒂烏的話,一邊決定把「自己其實是個邪神」這個身份,藏的再用心一些和深一些。
他並不想看見托納蒂烏以冰冷的目光和厭棄的態度對待他……只要稍微的設想一下那樣的可能,蘇耶爾都會覺得心臟仿佛被人給攥住了一般。神明不需要呼吸,他卻會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錯覺。
為什麼會這樣?
少年並沒有細究下去。
就仿佛他的潛意識在拒絕對這個問題進行更加深入的思考,否則的話,一定會得到一個蘇耶爾本人絕對不願意接受、也無法承受的答案。
***
想要找到通往邪神之里的道路並不算很難。
蘇耶爾很快就發現,當初被送到他手上的邀請函實際上另有乾坤。它既是路標,也是指引,只需要在合適的時間用力量調動殘留在邀請函上的印記,那麼自然會給他指引一條前往邪神之里的明路……
……明路。
當蘇耶爾又一次站在卡爾克薩小鎮旁邊的那座山林當中的時候,他的面上流露出一種無比古怪的神情來。
他甚至是將那一封邀請函拿出來看了又看,但是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給他所指引出來的道路居然是這樣的。
但事已至此,蘇耶爾只能夠認命的講整座山林都勘測一遍。
因為之前曾經在這裡發生的、那一場慘絕人寰、並且在整個世界上都於很廣的一個範圍內傳播開的威爾遜家族的事情,所以整片山林如今都被徹底的挖掘了一邊。從山林的地面下,挖出了很多很多的枯骨。
而這也就導致了整片山林當中,如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如果有誰在夜晚的時候踏足這裡的話,那麼他有非常大的概率會深一腳淺一腳,踩空摔個狗啃泥什麼的則更是常事。
越過滿地的坑洞,蘇耶爾最後停在了林地中央那唯一的一片湖泊前。
儘管山林都似乎被翻新了一遍,但是唯有這一片湖泊看起來依舊還是之前的模樣。天上的月光與星星的倒影盡數都垂落在了這一片銀白色的湖泊當中,蘇耶爾盯著那湖面看了許久,心頭忽而一動,有某種想法浮上了心頭。
或許……他的確能夠通過這裡,抵達邪神之里。畢竟當初血肉之主都能夠借著眼前的這一片泛著銀光的湖從邪神之里過來,那麼沒有理由蘇耶爾不能夠也順著對方已經打通了的道路過去。
雖然不如血肉之主那樣有信徒作為錨點,但是他手中不是還有這一張邀請函嗎?姑且應該也夠用。
這樣決定好之後,蘇耶爾便不再遲疑。林間的光織成了黃色的外袍罩在他的身上,白色的面具遮蓋住了過於年輕的面容。
他朝著泛著銀光的湖水當中一步一步的走去,身形逐漸的被波光粼粼的池水所吞沒。蘇耶爾手中的邀請函化作了銀白色的流沙,原本應該擁有邊界的湖水被某種力量所改動和扭曲,開始無限的擴寬、擴深,像是永遠都走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