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耶爾抬起手來,把自己的臉深深的、深深的埋進了掌心當中。從指縫間有無比焦躁和苦惱的呻吟聲泄露了出來。
「……啊啊。」蘇耶爾發出了無比懊惱的、痛苦而又絕望的聲音,「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蘇耶爾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如果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春夢的話,那麼也不過只是身體成長發育到了這一步的時候所必須經歷的躁動,他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受——無論是扭捏還是不好意思什麼的。畢竟曾經作為人類的時候,這些都是已經經歷過一遍的事情,並不需要在其上投入什麼過多的情緒。
然而,這個夢的對象卻有些太不同尋常,於是讓整個事情的性質也都跟著產生了改變。
蘇耶爾發出了一聲悲鳴,周圍的那些觸手涌動著將他包裹在了其中,像是某人那種可悲的逃避心理,似乎只要借著這樣的動作就可以把自己藏起來,而不必在意先前發生過的事情。
但事實證明,這不過只是一種自欺欺人而又徒勞無功的掙扎。甚至正因為處於這樣的封閉而又黑暗的環境當中,因此那個夢的種種細節又開始在腦中過分清晰的二次放映。
從身上拂過的手。
纏繞在一起的、擁有著鮮明的色澤差異的金色與銀色的長髮。
被反覆的觸碰與噴上熱氣、以至於其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幾乎要炸開了的羽耳。
以及……那一雙凝視著他的,金色的眼睛。
……住腦!快住腦啊蘇耶爾!那可是托納蒂烏!是你的監護人與男媽媽,你怎麼能這樣去臆想對方!實在是太失禮和不尊敬了!
蘇耶爾「哐哐」的用頭去撞身邊的觸手,仿佛這樣就能夠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胡亂的折騰了好半天之後,才總算是安靜了下來——並非是冷靜了,而僅僅只是因為把無處發泄的精力和體力都揮霍的七七八八,但並不代表著某人的內心就因此而釋然和想通。
他無論如何都不承認自己對托納蒂烏會擁有那樣的形式。因為對於那位高高在上的、尊貴無雙的【太陽】來說,僅僅只是將會這樣的想法去和對方聯繫在一起,都仿佛已經是一種冒犯與褻瀆。
蘇耶爾百思不得其解,他怎麼會做出這種夢來。現在再回想起自己以往同托納蒂烏之間的相處,原本應該是純潔的關係都仿佛染上了一些另外的色彩。
也好在現在他是身處邪神之里、身處這個世界上同【太陽】的宮殿相隔的最遠的另一端的角落,暫時並不必同托納蒂烏相見。否則的話,蘇耶爾會覺得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怎樣出現在對方的面前——他並不覺得自己掩飾情緒的涵養能好到完美無缺,不被托納蒂烏察覺的地步。
但是在下一個旬日他依舊需要去托納蒂烏那裡上課,能夠留給蘇耶爾用來自我調節的時間並沒有多少。
是誰都好,為什麼偏偏是托納蒂烏呢?
……怎麼可以,是托納蒂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