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懷雅家算無遺策、幾乎將同期其他所有的大貴族的繼承人的光輝都死死的壓下去的白棘之花,哪裡是什麼真正的會慌不擇路的小姑娘。
薩瑞莉婭張了張口。
她可以有很多個拒絕的理由,這條路也是肉眼可預見到的荊棘叢生、艱險密布。如果不踏出那一步的話,那麼她就一直都是帝國那個最備受寵愛的公主殿下,一切的煩惱和憂慮都將與她無關。
——但是,她真的願意嗎?
薩瑞莉婭想到了自己的兄長、那位已逝的皇太子曾經的輕視;想到了自己在【真言法庭】當中所聽聞的,在這個國家、這片土地上所發生的種種的不平事。
她可以在夜晚的時候披上黃衣,戴上面具,讓那些人得到他們應有的懲罰;但作為這個國家當中最高高在上的、流淌著最尊貴的血脈的存在,薩瑞莉婭有時候也會在想,如果能夠在最開始的時候就以司法約束、如果法律的威信未曾淪落至此,是否很多人在行事的時候都會更加的心懷敬畏與顧忌,很多事情也本可以不必發生?
可她只是一位公主。一位終有一天會被嫁去其他的國家,和這裡的一切都再無瓜葛,從未參與過政事的公主。
捫心自問,她真的……甘心如此嗎?難道她十幾年來的努力與才學,最終都只是為了給另一個男人相夫教子、並且奮力的在他的情人當中維繫住自己的尊嚴與地位?
薩瑞莉婭因為這樣的設想而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個寒顫。
絕無可能。
她絕對不會甘願接受那樣的命運。
於是便也就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心底愈演愈烈。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爭一爭那個位置呢?他們不是都不如她的嗎?
除了性別之外,她理所應當的、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得到那個位置。
但現在未嘗不能夠為此一搏。
詩懷雅家族願意為了她而搖旗下場,而處於更大的利益,她的母親、帝國唯一的皇后所出身的鄰國海因里希大國想來也同樣願意借一臂之力。
薩瑞莉婭的目光慢慢的變的堅定了起來。
她坐直了身體,注視著對面尚還在等待她的回答的、白玉蘭一樣的少女。或許是因為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的原因,薩瑞莉婭整個人都仿佛輕快了許多。
她朝著芙卡潔麗揚起一抹足夠驕傲、也足夠明艷的笑容來。
「當然。」皇女說。
「如果有機會的話……」
「誰又會對那個位置,毫不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