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托納蒂烏似乎在好聲好氣的同他說話,然而對方手上的動作可從來都沒有停過。清脆的、皮肉被擊打的「啪啪」聲非常有規律的響起,蘇耶爾得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才不會發出一些丟臉的聲音。
羞赧,焦躁,不甘,以及混雜在其中的、自肉體傳來的疼與麻,這些匯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杯被亂七八糟的調配出來的酒,無論是誰來喝上一口,都能夠被立即放倒、再起不能。
蘇耶爾如今面上的膚色本就因為元氣大傷而顯出一種過分的蒼白來,於是就導致在這一張臉上產生的——即便是再細微不過的變化——也都能夠被非常清楚的觀察到。
或許是因為羞惱,也可能真的是皮肉嬌嫩的少年神明打從誕生以來就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委屈——總而言之,當托納蒂烏冷不丁的垂下目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耶爾眼尾那一抹過於明顯的紅,在蒼白的皮膚上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甚至就連那一雙晶紫色的、有如水晶般通透而又美麗的眼眸當中,也像是隱約的盈了些水光閃閃的淚花。
他是應該為此而感到擔心的……難道真的是他下手太重了嗎?
可是在心疼之上,卻似乎又有另外的某種情感在滋生,有極為陰暗的聲音趴在托納蒂烏的耳邊絮絮低語,有如邪神的誘惑。
這是蘇耶爾應得的。不乖的孩子就是應該得到一些教育和懲罰才對。
你可以下手重一些……再重一些,最好是讓他直接哭出來、讓淚水盈滿了那一雙眼瞳、讓他像是小貓一樣輕聲的嗚咽著哭叫著,用軟的不像樣的聲音哀哀的祈求你才好——
托納蒂烏幾乎要被這樣的、突然在腦中冒出來的想法給嚇住了。於是當他再看蘇耶爾的時候,原本的懲罰都似乎是變了味兒,抬起的手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再落下。
托納蒂烏忙鬆開了對蘇耶爾的鉗制。
少年抓緊了這樣的時機,也來不及管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讓獵人決定網開一面,急忙的就溜了出來。
他這才好好的去看托納蒂烏,有心想問方才的事情,但是又恥於開口,因此只能夠佯裝無事的同托納蒂烏提到了另外的事情。
「所以,托納蒂烏,你現在的情況究竟是……?」
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落到了這個時代、這個地點,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托納蒂烏幾乎像是得救了一般的、飛快的將方才的「教育」事件拋去一旁,就像是也一併拋去了自己心頭盪開的那一點漣漪,貫徹一個將自我欺騙進行到底,認真的回答了蘇耶爾的疑問:「那一道縫隙或許橫跨了時間,我們現在在第四紀。」
「但是在同一個時間點當中,任何的個體都只能存在【一個】。因此我如今被強行鎖定在了這個時間的我自己身上,每天最多只有一個小時能夠壓制下他的意識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