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也不喜歡顧西行,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當做哥哥的人,哪怕過了多少年也依舊是哥哥的情分,況且她也知道顧西行還放不下他的前妻,跟現在的江楓又有什麼區別?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潔癖』,但凡感情里還有別人的影子,那他們之間就毫無可能。
江楓已經是她的例外了,他給她打造的溫室太過牢靠,曾一度讓她想要在裡面待到永遠。
可有的時候呢,現實偏偏是不如意的。
不知過去多久,門口傳來開門的響聲,喬漁沒抬頭,還是那樣安靜地坐著。
江楓走進來,氣勢已經有所收斂,不如剛見面時那麼凌人了,只是漆黑的眼眸落下,帶著沉沉的重量,兩片薄薄的嘴唇壓得直直的,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來。
他直直地走過來,越過喬漁面前,在側邊的沙發上坐下。
淡淡的薄荷味襲來,緊接著是薄荷味之後殘留的煙味。
喬漁側了一下臉,借著喝水的動作瞥去一眼,他單手支著額頭,雙腿撇開,安靜地坐著,側臉輪廓線條流暢,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如何。
喬漁記得,他好像是不抽菸的。
又或許他是抽菸的,只是不在她面前抽,所以她以為他不抽菸。
還是老樣子,誰也不說話,沉默占領了全部時間。
喬漁肚子已經被水撐得很脹,直到水杯見了底,她將杯子擱下,而後站起來。
「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他的聲音很輕,輕到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喬漁抿了抿唇角,說:「又離了。」
身後沒有聲音,喬漁想走,但腳底好像是生了根,挪不動。
「你什麼時候來的?」她沒忍住問了。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時,」頓了頓,「我就下山了。」
「哦。」那應該是她和顧西行吃了一半左右就到達私人菜館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出現,偏偏要等到最後。
問完,好像沒什麼可說的了,她要走——
「你後悔了嗎?」他又問。
「後悔什麼?」
「後悔……」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背脊上,喬漁僵了僵,聽見他繼續說,「後悔跟我結婚。」
「沒有後悔。」喬漁肯定地回,因為結婚的建議是她先提的,不存在後悔一說。
「可是你覺得遺憾。」他說。
喬漁反駁:「我那是跟顧西行開玩笑的。」
「不。」他打斷她,「我聽得出來,你是真的覺得遺憾。」
「你那時候是不是在想,『要是他能早點回來就好了』?因為他有句話他說得不錯,你們知根知底,你媽媽肯定會更高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你夾在我們中間難做人。」
喬漁張了張嘴:「……」一時間無法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