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謝家老宅。
一大片的烏雲黑壓壓的一大片壓在人頭上,院內灰綠色的地磚上跪著一個少年。
少年低垂著腦袋,硬幣大的雨點落在他身上。
顯得人格外消瘦蒼薄。
管家推著一位坐在輪椅上的枯瘦的女人,旁邊的保鏢為其舉著傘。
女人正劇烈咳嗽著,用白色的帕子捂住口鼻。
半晌,她從帕子中抬頭,看向那庭院中跪著的少年,「劉叔,那位是何人?」
謝老爺子身邊的管家劉叔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那少年,「一些來認親的人,大小姐小心身子,不用管無關緊要的。」
輪椅上嘴唇蒼白的女人正是謝麗淑,謝老爺子頭個女兒,家裡排行老大。
只是10幾年前因為出車禍而鮮少在人前出現。
「那模樣,和晟磁倒是有些相像,不知道的,還以為親兄弟呢。」謝麗淑緩緩道。
「不說了,快走吧,別讓父親久等了。」她隨意揮了揮手,那張沾血的帕子被風垂落在地。
管家劉叔是自年輕時就跟在謝老爺子身邊,這些年年紀也漸大,推起輕瘦的謝麗淑也還是有些吃勁的。
但謝麗淑發話,劉叔自沒有拋下她獨自走的道理。
等到了老爺子跟前,劉叔已是汗浸染了身上的衣裳。
謝老爺子杵著拐杖靠坐在黃花梨木椅上,看見是劉叔推人過來的,急忙出聲:「你和我都不大把年紀了,何須親自推淑兒?」
劉叔抹了把臉上的汗,慈祥的笑道:「都是從小看的,就是讓體驗把從前帶小孩的感覺。」
謝麗淑莞爾一笑:「是我不對,劉叔是長輩,我就算是殘廢,也不應該讓劉叔推著我。」
這話一出,在場都噤聲了。
謝老爺子握緊了手中的拐杖,看向面上毫無恨意、儀態大方的女兒,「淑兒,你這說的什麼話?」
「無事,只是認清了自己的腿永遠好不了罷了。」謝麗淑將稀疏的碎發挽到耳後道:「我只是,認命了。」
「認命」二字說到老爺子心坎上去了。
對這個大女兒的愧疚之心更是再次湧出。
「如果不是當年我叫你去追你三弟,你也不至於在高速上出車禍,也不會落到雙腿……」謝老爺子看著灰色毛毯下蓋著的雙腿,不忍直視。
那雙原本勻稱的雙腿,經過了10幾年肌肉老死的歲月洗禮,早就瘦得像兩根竹竿。
謝麗淑依然保持著微笑,只是手上死死捏著毛毯的動作暴露了她的情緒。
「父親,不說這些了,外面那個人是哪門親戚嗎?」她緩慢開口道:「怎的在外面跪著,傳出去,我們謝家名聲可就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