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蟲在雄蟲眼裡,從來都是匍匐在腳下卑賤求愛的一方,雄主所做的一切,都是施捨和獎賞,更何況你還是S級......」
諾爾語氣溫柔,帶著難以言說的感慨:「誰能想到,尊貴的S級雄蟲,隔著一層玻璃獨自煎熬,只因為對卑賤雌蟲的一個承諾呢......」
「諾爾,」江曈的聲音已經緩和了不少:「我早就想問了,這種雌蟲卑賤的思想,到底來源於什麼?雄蟲數量驟減不過幾百年,為何.....」
「因為這是雌蟲的宿命啊,越是高的等級,越是強悍的身體,越離不開雄蟲的安撫,只能依附那點信息素才能活下去。」
諾爾突然有點難過:「這甚至是寫進教科書的思想,很小的時候,我也問過雌父,為什麼書上說雄蟲和雌蟲生而不平等,他只是說等我長大了就知道了。」
「後來我迎來了第一次分化,確定了等級,仍不相信這種宿命,直到因為左格的事情,我失去了珍惜的一切,甚至是我的理想,我才開始懷疑自己,我真的錯了麼......」
「你沒有錯。」江曈聲音很篤定:「你沒有錯,諾爾。」
他放輕了聲音:「你看,蟲神不是把我送到你身邊了嗎?」
江曈後來問過自己很多次,如果當初最先遇到的不是諾爾,而是別的雌蟲,如果他的命運和別的雌蟲綁定在一起,他會不會愛上對方。
答案是不會。
他討厭其他蟲面對他時,那種因為階級對他天然的敬畏和傾慕。
他出生在一個人人平等的社會,那些蟲讓他覺得自己是異類。
他是個人,怎麼能安心理得接受這種畸形的社會形態和兩性關係?
他做不到。
唯有諾爾。
在諾爾眼裡,他感覺到諾爾對命運的抗爭,甚至讓他覺得他們是同類。
在初到異世界,感覺自己和周圍都格格不入的時候,唯有諾爾讓他感到安心。
諾爾總說感謝蟲神把自己送到他身邊,其實該感謝的是江曈。
從來不是他救了精神海崩潰的諾爾,而是諾爾救了誤入異類的他。
「咔噠」一聲,門被打開。
諾爾仰起頭:「你好了?」
「好了。」
江曈抱起蜷縮成一團的諾爾:「睡覺了,明天還有一場硬仗。」
諾爾任由江曈把他抱上了床,他們想相擁而眠。
江曈很快熟睡,諾爾則是在黑暗中重新睜開了眼睛。
他盯著江曈熟睡的面龐,喃喃自語:「異類嗎......江曈,你到底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