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廳有些距離,但是周淮禹還是聽清了她說話的內容,可見她有多生氣。
不過周淮禹也不擔心,畢竟他哥啥事都能搞定,而且還有當初的約定。
主廳處,周淮之坐在沙發上,面色平靜地看著摔杯子的林瓊:「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您別太激動,對身體不好。」
「對身體不好?」林瓊冷笑了一聲,「你今天來不就是想氣死我嗎?你說的是什麼話,你和一個男人在交往?」
「沒有故意氣您的意思。」周淮之說。
林瓊聽他這麼說,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問:「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來告知我嗎?」
不料周淮之點頭:「可以這麼說。」
「周淮之——」
「當初我們約定過。」周淮之打斷她的話,聲音不高,卻平穩有力,「您不能再插手我和淮禹的任何事情,這件事情即使我不告訴您,也沒有任何問題,之所以告訴您,是出於我們之間血緣關係的尊重,但您並沒有反對的權利。」
林瓊被他的話說得啞然,盯著周淮之的眼神里有些不敢置信:「你這話……你恨我是不是?當初小禹的事情你還放在心上。」
在偏廳那邊的周淮禹聽到自己的名字,長嘆了一口氣。
周淮之沒有回答她的話,卻也是最好的回答,兩人都心知肚明。
當初林瓊帶外人回家廝混,被才五歲的周淮禹無意間撞見,周淮禹當即嚇得大哭要去找周淮之和父親,林瓊慌亂之下居然將又哭又鬧的周淮禹關進了黑暗的儲物室。
等周淮禹被關叔發現的時候,他的呼吸已經暫停,面色青紫,整個人都是垂危的跡象。
後來林瓊和周銘,也就是他們的父親離婚,周淮之兩兄弟她一個也沒有要,也可以說一個都不願意跟她走。
對於她,那個時候的周淮禹是懼怕的,而周淮之,她看不出來。
她離開那個家的時候,周淮之很平靜地對她說了句「再見」,沒有絲毫留戀她這個母親,但是那種平靜的眼神,卻讓她想起周淮禹在醫院搶救時,周淮之對她說:「如果弟弟死了,你就是兇手。」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一年,這些年來他們母子之間相處也算平和,她以為周淮之已經放下了。
沒想到——
「哈。」林瓊笑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周淮之,「所以你是在報復我嗎?你這麼做也是在乎媽媽的對不對?」
「並沒有。」周淮之如實說道,「只是遵守外公的遺願罷了。」
林瓊面色一僵,猶如被潑了桶冷水,想起了這些年和兩個兒子的「和平相處」,只不過是自己父親臨死前用道德綁架換來的籌碼。
所以這些年來,才會有周淮之和周淮禹每年三五次完成任務一般地上門探望,兩人在她這裡前後待不過兩小時。
而她也同樣需要遵守約定,不能插手兩個兒子的任何事情,這也是維持雙方血緣關係的最後一條線,一旦她越界,這條線就會立刻斷掉。
對周淮之來說,有感情的是那位已經逝去的老人,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