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抬頭,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直在緊張照顧您,還沒來得及。再說……再說了,現在顧董和夫人都在愛蘭島度假,那裡……那裡通訊不方便,暫時,也聯繫不了。」
愛蘭島?
顧星隕眉頭一皺,他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家裡竟然沒人知道?
他心裡划過一絲怪異的感覺,但在家裡十幾年如一日伺候他的老李都這麼說了,他也想不到對方欺騙自己的理由,於是只好信了。
反正不知道也好,家裡那麼多親戚,他才懶得應付。
「又跑到國外去度假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顧星隕嘟囔,「這一對兒夫婦,成天只知道自己跑出去玩兒,是不是都不記得他們在白露城還有我這個兒子了。」
老李聽了,當時只好訕笑:「怎麼會不記得。」
顧星隕的家在安京市,作為顧氏財閥的繼承人,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他身邊自小便跟滿了各種要管教他的人,各類精英式教育和培訓幾乎占滿了他的整個童年。
好不容易長大了,高三畢業選學校的時候,顧星隕沒選擇離家近、家人十分推薦的百年名校安京大學,也沒選擇去國外鍍金,倒選了個離安京市不遠不近的白露城。
家裡人雖打從心底里不滿意,但到底驕縱著他,反正顧星隕高考分數不錯,去哪兒問題都不大。
於是自打19歲,顧星隕便是與家裡人分開的狀態,只有顧家的管家老李被派來跟著打理衣食住行。
也是在這個沒人管制的階段,顧星隕學了許多以前壓根不會做的事。
抽菸喝酒,泡吧蹦迪,跟著些白露城當地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成天出入娛樂場所,為了追求刺激,甚至還玩兒起了賽車。
當然,這一切顧家並不知道。
每年學校放假,一回安京市,顧星隕就又變成那個乖巧的鬼靈精,他嘴甜,什麼騙人的鬼話都能信手拈來,編的天花亂墜,倒是哄得全家上下都高高興興。
就今年大二開學之前,顧星隕還硬著頭皮答應了他爸,說這個學期一定拿個獎學金回來——回頭就開始頭疼,他顧星隕自打進了大學,逃課那是家常便飯,能保持一個差不多的成績不掛科已經是他足夠聰明,要從那麼多學霸中脫穎而出拿到炙手可熱的獎學金,簡直是難如登天。
這下可好,有車禍做藉口,受傷了不能上課,獎學金的這個約定自然也應該不作數了。
顧星隕越想越高興,揚聲叫外面的人:「老李!」
進來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顧星隕瞧著男人英俊的眉眼,無聲撇了撇嘴:「老李呢?」
「他剛剛送醫生出去。」
裴凜山說著,就往顧星隕床邊走,「你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顧星隕歪頭打量他。
或許的確是事務繁忙沒空收拾,自他醒來到現在,這男人還是那麼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偏偏又生出些頹廢的美感,再加上他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
顧星隕目光下移,瞥見男人腕間那支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手錶,倒真的長得就是一副「我是有錢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