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山走到顧星隕睡著的房門前,輕輕推開。
長長的影子被投放在房間的地上,裴凜山站了一會兒,就借著壁燈的光打量了下床上攏起來的那團。
他應該好好休息。
裴凜山站了一會兒,剪影如同蟄伏在黑暗裡的一頭野獸。
但他最終沒有進去。
甚至在這之後的幾天再也沒有出現在顧星隕面前。
他早出晚歸的,往往是,早上出門的時候顧星隕還沒醒,晚上回來時顧星隕已經睡了。
兩人雖然睡在同一棟房子裡,但就像毫無交集的兩個陌生住客,各自錯開自己的時間軌跡,再也沒有見過一面。
初始時,顧星隕是覺得高興的。
沒有裴凜山那麼管制著他,他除了不能出別墅外,其他的一切都相對自由。
他放肆地打遊戲,吃喜歡的甜食,捧著膨化食品和可樂在影音室里縱聲大笑,心情好的時候,還和園裡的傭人一起剪薔薇多餘的枝節,或是在夜晚裹著大衣坐在鞦韆上看滿天繁星。
不用再看見裴凜山那張臉,顧星隕覺得自己應該開心才對。
但很快,顧星隕發現自己覺得失落了。
沒由來的失落。
看不到裴凜山讓他感到焦躁,儘管顧星隕把這歸咎於自己的記憶,他只是擔心裴凜山不遵守諾言,自己就這麼被他忘記了。
他開始下意識等待裴凜山回家。
就像個小偷一樣,站在漆黑的房間裡小心地拉開窗簾,看樓下裴凜山剛回來時亮著的車燈。
房間的隔音很好,於是他總是留一道縫隙,細細留意門外裴凜山與傭人之間的短暫對話。
裴凜山的聲音聽起來總是很疲憊。
但無一例外的,每晚他都會問顧星隕今天一天的整體狀況。
大多時候,裴凜山對於傭人的回答都不是很高興,只叫傭人再多看顧些,別讓他再吃那麼多不健康的食物。
每次聽到他細細的問話,顧星隕在門後搓著手也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些什麼。
這種狀況持續到五天以後。
那晚裴凜山喝醉了酒。
被司機從車上扶下來的時候就如同一灘軟泥般,根本站不穩。偏偏他又長得十分高大,好幾個傭人上前去迎,都有些招架不住。
「哎呀哎呀,裴先生怎么喝這麼多酒!」
「別說那麼多,快快快,將裴先生的外套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