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臉上還是笑著的,於是也沒人怕他,被踹的人爬起來拍拍灰,繼續湊到他旁邊說話。
一夥朝氣蓬勃的小年輕在酒吧吵鬧又快活,有人叫顧星隕喝酒,顧星隕不耐煩一揮手,「小爺我不喝這玩意兒,一股馬尿味。」
有人立刻不懷好意的笑起來:「顧少爺,你那是沒喝到好酒,再說,來了酒吧,怎麼能不喝酒呢,來來來,試試這個,不是啤酒,那是小孩兒才喝的玩意。」
眾人都起鬨,顧星隕很快招架不住,一邊笑罵「你要是敢騙我,老子叫你好看」,一邊倒真將那杯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
那時候,他就坐在不遠處,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個好哄騙的少年嗆了個驚天動地,身旁的人七手八腳地給他順氣,少年捂著胸口用力「咳」著,有酒水順著他那嫣紅的唇瓣往下漏,滑過精緻的下頜骨,吻過細嫩的脖頸,流入誘人的鎖骨窩裡,又順著劇烈的咳嗽動作往下,徹底隱沒在T恤里。
他的視力那樣好,將這一切看了個完整,之後又偶然地與少年不經意間撇過來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只看見少年半睜著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眼尾有抹仿佛揉滿了細膩胭脂的紅。
欲望,瞬間如同藤蔓植物從心底一路攀爬上來,鋪天蓋地,絞緊心臟。
他覺得心裡癢,不自覺地用舌尖頂了頂上顎,問身邊的人:「那個小孩兒,是哪家公司的?」
那人只看了一眼,也知道他說的是誰,笑著答了:「那位啊,可不是什么小明星,倒是個惹不起的主兒。」
他聽了,眯著眼睛笑了笑。
後來也陸陸續續撞見過幾次,每一次,少年身邊總是有大堆的人跟著捧著,呼朋引伴,意氣風發。
他瞧得有趣,每每一個人坐在昏暗的角落裡看,再差的心情也能跟著轉好。
而現在。
二十七歲的顧星隕和他說離婚,他卻第一時間想到,要是顧星隕離了他,豈不就真的是只剩孤家寡人一個了?
失憶前的顧星隕能離,失憶後的顧星隕卻是一頭小綿羊,放他回顧氏,他會被那些老傢伙吃得骨頭都不剩。
又想到什麼,裴凜山的眼神漸漸就暗了下去。
第二日,顧星隕醒的很早。
他是睡的客房,以為裴凜山應當還在睡,便刻意放輕了腳步。
沒想到到了餐廳發現老李在收拾餐具,顧星隕抓了抓頭髮,問:「裴凜山走了?」
老李溫和地笑:「是的少爺,裴先生剛走沒多久。」
「哦。」
走了也好,他不用考慮要說什麼話才顯得兩個人沒那麼尷尬。
吃了早飯,顧星隕下意識就想去書房繼續拼那個未完成的樂高,臨到門口,又想起自己昨日在這裡翻出來的東西,手指緊握著門把手,到底還是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