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中富裕,小有薄產,長得又好看,一輩子順風順水,直到在娛樂圈栽了這個跟頭,才知曉社會艱辛,而輿論的刀子又有多麼傷人。
書房裡寂靜下來。
心裡的死結被悄無聲息剪斷,顧星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生氣——如果事情是這樣簡單的話,當年裴凜山為何不解釋?
那時候他們之間的感情本就複雜難斷,他承認,那時候是他不懷好意,打著讓裴家噁心的藉口同裴凜山糾纏,甚至屢次破壞裴家的聯姻,在外搞砸裴凜山的名聲。
的確,他行事偏激,不擇手段,那個時候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渣得理直氣壯,但是那天早上,他載著裴凜山將車子開到民政局門口時,他是真的什麼都沒有想,走進去的那個瞬間,他也是真真切切決定要和裴凜山好好過這一生的。
為什麼裴凜山不解釋?
反而是在他失憶後,在車上解釋過那麼一次——「沒錯,那個月是發生了一點事,有個想要角色的藝人買通酒店侍應生爬床,但對象並不是我,只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中間房號弄錯,他進的是我的房間。」
這個說法在他的視角來看與張曉言的說法完全相符。
可當初裴凜山的沉默,卻成為了他們婚後不合的第一道導火索,等火勢徹底蔓延起來,他們的婚姻,也因此而形同虛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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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言最終也沒久留。
事實上,當他在老宅里看見裴凜山的那刻就已經開始如坐針氈、度秒如年了。幸而裴凜山看起來也根本不記得他,只是過來摸了兩把貓,接著顧星隕就進來了。
書房談話後他就藉口醫院有事要走,顧星隕知曉他多半不自在,也就沒有留。
只是張曉言是走了,顧星隕卻還在原地沒動。
書房的門被張曉言細心帶上,他靠在桌子邊呆立良久,最後沒忍住從口袋裡摸了一支煙。
身上並沒有帶打火機,所以這煙也只是用來暫時解解癮。
顧星隕咬著過濾菸嘴,下頜線崩得很緊。
他自己一個人在書房呆了二十分鐘有餘,眼看時鐘都要指向1點,估摸著下面餐廳該開飯了,這才將嘴裡的煙吐了走出去。
結果一出門就被裴凜山堵在了二樓長廊上。
男人看起來像是等了他很久,抱臂靠牆站著,等他一出來,目光便毫不含蓄地直視過來。
現在顧星隕看見他就來氣,冷哼一聲就往外走。
裴凜山拽住他,喊他名字:「顧星隕。」
語氣不重,卻莫名很沉。
他說:「你和那個醫生很熟?」
顧星隕就笑了,他將自己的手腕輕輕從男人手中抽出來,學著他的姿勢同樣抱臂靠著牆,兩個人對立站著,隱隱有幾分對峙的意思。
他的語氣涼薄得很:「熟啊,怎麼不熟,他沒穿衣服的樣子我都見過。」
裴凜山陡然皺了眉,「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他知道,以往顧星隕的那些緋聞對象,沒一個是真的,所以他才不生氣,也沒管,只當顧星隕和他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