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一瞬間,顧執奕以為盛晏是會生氣的。
畢竟即便知道了之前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知道了盛晏並不喜歡自己,但即便只是做「情人」,顧執奕想,自己在今晚這樣一個場合,一個盛晏都已經洗好澡不著一物站在自己面前,眉眼飛揚同自己談論做i場地的場合,自己卻非要提什麼簽協議,也確實足夠掃興了。
顧執奕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會被盛晏嘲諷亦或訓斥的準備,可與他所以為的完全不同——
盛晏接回手機,只語氣自然說了句「我明天把它列印出來,下次見帶給你一份」,之後就又放下手機,手指搭上了浴袍衣襟…
後來的一切也都過分正常了——
盛晏明明很喜歡提什麼獎勵與懲罰,他也確實很會「獎勵」「懲罰」,可這一次卻隻字未提,也什麼都沒有做。
就好像他根本不認為顧執奕今天的「掃興」,有必要被懲罰一樣。
準確來說,後來他從始至終,都沒再提過顧執奕要莫名其妙提出簽協議這件事情。
他看起來像是絲毫沒有被這件事情影響到興致——
顧執奕將他抵在落地窗邊時,他後腦勺抵在窗玻璃上,脖頸拉出格外好看的弧度,窗外霓虹燈光映在他漫開潮濕霧氣的眸底,愈為那雙桃花眼添上迷離情調。
眉眼依然會彎起來,望向顧執奕的眼神中依然染著逗弄與戲謔,在破碎氣息間漏出的字音同樣如此:「感覺…好嗎?呼…說不定此時此刻…對面樓上,嘶…有人正在,偷窺我們…」
一句話惹得顧執奕身形驟然頓住。
在意識沉淪間勉強分出些微神智,竟當真下意識向窗外望去。
才發現放眼都是樓頂——
入眼之處根本就沒有這麼高的樓層。
耳邊響起盛晏一聲略含啞意的輕笑,顧執奕才倏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盛晏逗了。
於是薄唇頓時抿得更緊。
許是自從徹底「醒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心底郁了一口濁氣,又在盛晏毫不在意,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中愈發蒸騰,終於在此刻被這又一次的逗弄徹底引燃——
顧執奕再難克制動作間的兇狠。
仿佛一頭陷入囚籠而又不知出口,只能依靠這種方式聊以發泄的困獸。
一時之間,房間內只余交錯而散亂的氣息。
房間內的燈早已被關掉,窗外霓虹光略微漫進來,愈為兩道糾纏人影染上迷亂曖昧的虛影。
……
這晚的後來顧執奕又一次失了控,接連三場基本沒有停歇。
而盛晏也好似有意縱容,竟並沒有說出什麼要他停下來的話。
給盛晏清洗乾淨,將他抱上床時,盛晏頭沾到枕頭,就瞬時閉上眼睛陷入了睡眠。
顧執奕放輕動作在另一側躺下來,側眸望著盛晏睡顏,顧執奕心底難以自控,在這個瞬間又升騰起了微妙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