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可愛,如果她身邊的人都能像他們這樣該多好?
一天晚上,緹克曼努照舊在工作中忘記了晚飯,被西杜麗催促著洗了澡,當女奴為她梳頭的時候,她還在羊皮紙傷演算新公式的結果,直到她們在她的耳後塗上香膏,那陣香氣飄至鼻尖時,她才感受到了遲來的倦意。
也許是因為睡前她沒來得及再驗算一遍,這一晚她睡得很不踏實。
起初,她夢見自己坐在一間白色的房間裡(又是白色),看著其他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調整著一台大型機器,他們既不尊稱她為猊下,也不直接喊她的名字,他們叫她:博士。
還沒等她詢問這個稱呼的涵義,一個人忽然高聲尖叫:「快跑!」
就像一隻土撥鼠的聲音感染了其他土撥鼠,整個房間裡的人都在大喊這句話,他們的聲音紛繁交錯,讓她頭暈目眩:「快跑!」
起初房間還是空蕩蕩的,但不知道何事擠滿了人,恍惚中,她只知道自己被人群擠來擠去,如果有人試圖從茶壺裡倒出餃子,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房間裡又悶又熱,她仿佛聞到了汗水的味道,又仿佛聽到了周圍人的心跳,而且越來越清晰,逐漸蓋過了人們尖叫,儘管如此吵鬧,她卻覺得那聲音像是幽寂的曠野,以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速度將她吞噬……
在這種驚惶中,她醒了過來,儘管夢結束了,那股熱汗的氣味依然在她鼻間縈繞。
她沉沉地喘了幾口氣,才意識到自己的床上正前所未有的擁擠——當它只需要承載兩個人的時候,就已經像是暴風雨中漂泊的小船了,現在還擠上了第三個人,也許它下一秒就會塌陷。
風吹動了門,讓門閂上斷掉的鉸鏈掉了下來,發出沉重的墜地聲。
她先是看了看近在眼前散發出鮮花香氣的草綠色長髮,有看了看搭在自己腰上的強壯手臂,靠近肩胛的地方有著深紅色的紋路,那是神明血統的象徵。
……好沉。
「你們最好解釋一下自己半夜擅自偷爬到別人床上的原因……」她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句話,「不要裝睡,我知道你們醒著,又或者我需要把你們踢下床讓你們清醒一下。」
「如果乖乖敲門的話,緹克曼努肯定不會讓我進來的。」恩奇都悄聲回答,「可是吉爾以前偷偷溜進來的時候,你就不會趕他走,為什麼做乖孩子反而會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呢?」
說罷,他收緊胳膊,把她抱得更緊。
「果然……」他呢喃道,「但是為什麼呢?塔蘭特身上也有泥土的味道,阿爾加爾身上也有麥子的味道,西杜麗身上也有香膏的味道,但它們的氣味都不會讓我變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