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紅廟,埃安那的百姓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困擾的事,反而還生出了幾分與有榮焉的驕傲。
他們認為這是生命力與繁殖力旺盛的體現,紅廟的書吏甚至在記載上花了三分之一的篇幅來描寫伊什塔爾和她的諸多情人們的故事……
緹克曼努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對情愛的追求乃是人之本性,她只是希望對方能在做完工作之後再去享受床笫之間的樂趣。
「您為何要這樣怪罪我們?」夏哈特幾乎要按捺不住語調了,「我們每個人都秉持著忠誠之心侍奉著伊什塔爾大人,千百年來都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 …不是因為您做了逾矩之事,伊什塔爾大人又怎會離開?」
「因為我做了逾矩之事?」緹克曼努露出了微笑,「這種說法倒是有趣,說來聽聽。」
「若非因為您偷偷派商隊前往庫撒,還在庫撒駐紮下來,伊什塔爾大人也不會心焦至此!」
「商隊們嗅著金錢的味道而來,也嗅著金錢的味道而往,去往哪裡都不值得奇怪。」
「庫撒乃貧瘠之地,哪裡有什麼金錢的味道?!」
「貧瘠之地並不意味著一文不值——事實上,我的商隊領袖塔木卡匯報說,庫撒當地掌握著一種高超的黏土技藝,能將鳥類的浮雕刻畫得栩栩如生,只是苦於沒有賣出貨物的渠道。」
「您再狡辯也沒有用!」夏哈特的臉已經氣到漲紅了,「阿蘇普大人都向伊什塔爾大人稟告過了,那個叫阿拉的傢伙曾數次偷偷拜訪庫撒執政官的府邸,與他們狼狽為奸。」
「狼狽為奸?」緹克曼努慢慢重複了一遍,「這是阿蘇普的原話?」
夏哈特倏地頓了住了,表情依然是那麼憤怒,聲音卻變成了嚅囁:「不,阿蘇普大人沒有這麼說……但她的言下之意就是這樣,您和庫撒的執政官一定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她可真是一個美人,緹克曼努在心中嘆息一聲,美到即使說出這樣的蠢話,也讓人生不出厭煩的心思。
不過也不能全怪這孩子,她第一次和伊什塔爾談話的時候,夏哈特並沒有跟在身邊,伊什塔爾選擇了一隻……羽毛黝黑的小鳥。
「我並不贊同您的所有發言,商隊抵達了陌生的地方,打點當地官員是建立信任的必要一環……」她低聲應道,「不過有一句話您確實說對了,被派去庫撒的那支小型商隊的頭領叫阿拉。看來是我太懈怠,一直聆聽鳥兒們的歌唱,卻沒有發現自己也成為了其他鳥雀們歌聲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