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基德,我知道你還在這裡,就在駐守的警衛之中。」女士放下了槍,但神情中仍有一種能使他懾憚的力量,「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使用的彈藥是為了壓制暴動的犯罪目標而研究出來的警方特供版,它內含的麻醉劑對神經具有強烈的毒性,一般用於對付毒癮發作的犯人。制動時間為兩分鐘,對一個身體健康的成年男性,有效時長約摸為十分鐘,而且如果這十分鐘內沒有用急救針進行強制甦醒,這位警官就會產生永久性的腦損傷,二十分鐘內沒有注射急救針……他就會死亡。」
快斗感覺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緊接著就變得越來越快,幾乎讓他喘不上氣。
當在場的其他人因為吃驚而面面相覷時,他勉強按捺住自己不安的情緒,佯裝出和旁人一樣迷惘而恐慌的表情。
可當他的目光在途中和別人交匯時,那些人的目光似乎變成了某種無聲的譴責,仿佛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偽裝,所有人都在說「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嗎?」。在過去,他們視他為一個華麗而狡猾的魔術師小偷,現在他卻成了他們眼中的殺人犯。
「現在,所有人都拿出自己的手機。」女士繼續道,「基德,既然你能知道我聘請家政的消息,應該也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我知道你只對寶石感興趣,無意取走別人的性命,請你用簡訊告訴我你有沒有急救針,如果有的話,請告訴我它在哪裡。」
片刻後,她又補充:「如果急救針就在你身上,也請告訴我,我會讓所有人疏散到展廳外,你可以中途將急救針扔到某個角落,然後再把它的位置發給我。」
快斗本能地咽了口唾沫,打開了簡訊的編輯框:「麻/醉槍是我從白馬探那裡拿到的,他身上確實還有一些東西,但我不確定那裡面有沒有急救針。」
女士拿出手機,快斗看著那雙琥珀色的眼珠飛快地從左掃到右,好似複印機里正在運作的掃描模組。
「他身上有沒有類似無針注射器的東西?白色或者藍色,看起來像是大號的塗改液筆。」
快斗回想了一下:「有。白馬探和他的東西被我扔在排水系統的第二根排水管道裡面了。」寫到這句話其實就足夠了,可他還是忍不住又添了一句,「我知道你已經預料到我會從那裡離開,只要你們沿著我的軌跡追查,肯定能找到他,我是確保了他不會死才把他塞在那裡的。」
這種措辭一點也不怪盜——這是黑羽快斗才會說的話,直白又幼稚,像是一個反打了欺負自己的人之後,想要和媽媽解釋又滿腹委屈的小男孩。
但「媽媽」並沒有再回他的簡訊,她冷靜地指揮著現場,把他拋之腦後:「 C組留在這裡照看傷員, A組和B組,跟我一起去展館的排水系統入口。 A組先行,不要發生擁擠, C組通知最近的醫院,讓救護車儘快在展館外待命。」
不同組的成員在收到命令後各自展開了行動。快斗目送著那位女士匆匆離開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倏忽消失在轉角處,才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