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德維爾眉頭緊蹙:「請不要將加雷斯卿和加荷里斯卿稱作'小雞',他們都是可敬的騎士,曾奮不顧身地為不列顛獻出過自己的汗水與鮮血。」和你不同,仿佛知曉一切,最後卻什麼都沒能阻止……這句話他沒能說出口,太傷人了,即使那是事實。
「暱稱而已,不覺得這個稱呼很可愛嗎?」梅林說,「何況,即使是小雞也比返生期的猛禽更招人喜歡,如果被召喚的是加雷斯,至少我們的女士還能享受一頓美餐。」
貝德維爾不想再同他計較這些,正如對方提醒的那樣,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使命尚未完成。
「我該啟程了。」他按住自己胸前的鎧甲,感受著慈悲之心在他胸膛中跳動的聲音,「您有什麼事希望我代為轉達嗎?」
「代我轉達?」梅林神秘地笑了,「相信我,親愛的貝卿,我想對她說的話,絕對是你不方便耳聞的。」
貝德維爾真希望自己沒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然而他的臉頰可恥地發燙,還讓他回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公爵夫人的迷夢》時的心情,而那本暗含著諸多對猊下大不敬情節的情/色小說也是眼前這個可惡的宮廷魔術師撰寫的。
如果聖選要裁決的對象是梅林,貝德維爾肯定會第一個回應召喚。
離開阿瓦隆後,他從一棵嶙峋的枯樹邊醒來。太陽還未升起,夜晚的荒漠也是很乾燥的,但風裹挾捲起的塵沙讓空中像是瀰漫著霧氣。
貝德維爾放棄了將斗篷上的泥沙抖乾淨的想法。無論環境多麼惡劣,他畢竟是英靈了,不會因為戰時氣候濕熱而被汗水和熱烘烘的鎧甲蒸上一整夜,第二天醒來還得自我安慰就當洗了一趟澡。
他循著慈悲之心的指引,朝著有綿延山巒的方向進發。
周圍十分安靜,不似不列顛的夜晚那樣伴隨著蟲鳴,也許是這種空曠而靜謐的氛圍,令他不禁回憶起了剛才在夢中發生的事——並不包括公爵夫人的那部分——魔術師雖然在絕大多數時候都不太靠譜,他的疑問卻與他相同:為何高文和阿格規文會答應聖選這種荒謬的決定?
誠然,他們都有跟隨陛下的理由,因為家訓,因為母親的遺言……可如果從結果反推,任何一位騎士都有回應陛下召喚的理由。
自阿格規文放棄成為康沃爾公爵後,由加荷里斯繼承了兄長的爵位,改姓為廷塔哲。任何一個家族成員遭遇劫難時,其他成員都不會袖手旁觀,再微小的火苗凝聚在一起也能成為熊熊烈焰,這就是廷塔哲的家訓「簇火成焰」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