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問題——這個問題你生前就問過我了,真可謂是跨越生死的質詢啊。」大衛回答,「經過我長達三千多年的苦思冥想,在這裡可以很自信地回答你— —沒有!」
穆尼爾的聲音從通訊里泄露出來:「……這是可以那麼理直氣壯說出來的事嗎?」
「沒辦法,畢竟我是從牧羊人當上王的嘛。」大衛說,「所羅門就不一樣了,那孩子是生而為王的人,我們性格相差很遠……雖然本質上還是一對爛人父子就是了。如果我處在他的位置上,早就自己跳到約櫃裡去了——噢,這不是迦勒底的代理所長大人嗎?你來得正好,現在正說到我那個殘酷又沒品的廢物兒子呢。」
通訊出現了幾秒鐘的真空,然後是一聲低沉的嘆息:「嘖,為什麼這傢伙會出現在管制室啊……」
「馬修,你聽到了嗎?」藤丸立香湊到馬修耳邊,用一種其實並不隱秘的音量問道,「醫生居然咂舌了欸。」
「是的,我也聽到了,前輩。」馬修慎重地點了點頭,「不過我完全可以理解羅曼醫生的心情,大衛先生確實是一位有點討人嫌的王。」
「你們迦勒底人可真是有著能把任何場景都變成滑稽戲的才能。」烏爾寧加爾有些不耐,「話說回來,既然都召喚到敵人的父親了,為什麼拖到現在才問這種關鍵的問題?存不存在能夠克制魔術王的英靈,他本人有沒有什麼一擊必中的弱點。一個幾千年前就死了的國王,他執著於毀滅人理的原因又是什麼?你們難道都沒想到去問嗎?」
「這麼說的話,確實……為什麼之前會沒考慮到這一點呢?」藤丸立香抓了抓頭髮,「不過,去問一名父親該如何殺死他的兒子什麼的,感覺倫理上有微妙的愧疚感呢……如果有人自認為擁有拯救人理的大義, t逼你說出殺死吉爾伽美什王的辦法,烏爾寧加爾心裡也會不舒服吧?」
「為什麼?」烏爾寧加爾神情古怪地看著他,「如果搞出人理燒卻的是父王,就說明他背叛了當初和他一起對抗諸神的子民們,都已經做出這種可悲的事情了,當然還是快點去死比較好吧?」
立香訕訕道:「……英雄王會哭的。」
「不會的。」烏爾寧加爾雙手抱肘,「父王年輕時可是和這個牧羊王不相上下的爛人。」
「不不,還是大衛王更爛一點。」羅曼說,「畢竟是能夠心安理得地搶走部下的妻子還想把部下派去戰場送死的存在。雖然迷戀有夫之婦的英靈不少見,但這種毫無愧疚之心的傢伙還是屈指可數的。」
「父王也沒好到哪裡去。」烏爾寧加爾說,「不僅迷戀上了和先王有曖昧傳聞,如母親般將自己撫養長大的人,還恬不知恥地讓書吏將相關記載全部改成兩情相悅,和先王只是知遇之恩……哈,真是可悲。」
「……都夠了,從剛才開始,話題就偏離到了完全沒有意義的地方。」四十二感覺太陽穴一陣抽痛,好在這只是出於精神上的疲憊,尼托克麗絲給她的加護依然在良好運作……也可能是因為她已有所準備,世上沒有什麼比未知更可怖的東西,「關於剛才Master的話里,有一點讓我很在意。」
因為沒有桌子,她只好點了點膝蓋——一點節奏感有助於她理順思路。
「在我看來,迦勒底至今在許多事情上都表現得不夠專業,但我能理解你們的苦衷,有許多工作人員僅僅是因為剛巧活了下來,被迫接手了自己並不那麼擅長的工作。」她說,「但剛剛Master所說的情況,在我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應該說是'異常'的。」
「既然已經召喚到了和幕後黑手關係如此之近的英靈,無論是用大義作為籌碼威逼利誘,還是用語言的技巧套出有用的線索,甚至是用魔術之類非常規的手段敲開對方的嘴……先不說是否會有效果,你們似乎從從未想過把大衛王視作可以獲得敵人信息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