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這種溫順似乎使烏爾寧加爾更加惱火了——就像是一個闖禍了的孩子,不甘心地想要拉其他人下水,卻發現對方就像是「別人家的孩子」一樣挑不出錯處,旋即產生了惱羞成怒的感覺……真神奇,她竟然可以如此了解對方,明明他們才認識不到兩天。
「我、我不管,反正你不許這樣……」四十二看著他使勁蹂/躪懷裡的沙發抱枕,「這些都是你親口跟我說的,難道你要當一個食言的謊話精嗎?」
她感覺太陽穴突突作痛:「我已經強調了很多遍,我沒有給過你什麼承諾。」
「你給過,只是因為你沒有那段記憶!」
「那我大可以說後來我反悔了,只是你也沒有那段記憶。」
「你要反悔?!」烏爾寧加爾瞪大了眼睛,仿佛她極大地辜負了他似的,「只是過去了一天,你的心意就改變了?我明明……明明為你做了那麼多事……」
真是見鬼,四十二這輩子最難以忍受的就是有人斷章取義她的話,還要反過來指責她,如果不是對方看起來好像真的要哭了——儘管他努力睜著眼睛,讓自己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但他濕漉漉的眼角和發紅的鼻尖還是出賣了他。
不錯,她大可以用極盡刻薄的語言嘲弄對方,但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且她有一種預感,雖然她至今都在把那些關於「盧伽爾之手」的言論視作無稽之談,但這個名為烏爾寧加爾的孩子,也許還會跟她有一段漫長的糾葛……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以前說過自己是烏魯克的王。」四十二說,「在你作為王的時代,應該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吧?所有人都會應允你的要求,所有人都會費盡心思應和你的想法,哪怕是一些隻言片語,只要下面的人願意晝夜不斷地去揣摩,幾十個人里總會有那麼幾個能明白你的意思。」
「那又怎麼樣……」烏爾寧加爾小聲道,「作為王而言,受到這種待遇難道不是應該的嘛。」
「如果你是在期待著我會像那些大臣一樣,願意耗費時間和精力去揣摩你不曾言明的想法,我想你恐怕要失望而歸了。」四十二說,「既然你如此堅持自己的說法,小傢伙……」
「是烏爾!」烏爾寧加爾糾正道。
「烏爾——如你所願。」她從善如流,「我可以給你一次自辯的機會,烏t爾。坦誠地、真心實意地向我解釋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我需要從你口中知道完整的前因和後果,而不是單純地聽到一些情緒上的發泄。」
烏爾寧加爾把腦袋埋進抱枕里,喉嚨里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像是在表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