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認識了彼此,在旅途中一起見識了世界的廣袤,在我執政期間作為輔佐官為我效力,撫養了我的孩子——至少是一部分的孩子。」大衛用手指掰算道,「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過,做過令她痛恨的混蛋,也被她原諒過……」
看著對方逐漸漲紅的臉(像是一個燒開的水壺),大衛不得不用咳嗽止住自己的笑意:「……並且沒有上過床。」
「……誒?」
「你現在除了'誒'之外,還有其他的回答嗎?」大衛說,「總而言之,我和她之間不是你想像的那種關係,現在安心一點了嗎?把腦袋放進冰箱裡冷卻一下吧,醫生。」
「還、還好吧……」話雖如此,對方依然誠實地露出了放鬆的神色,「總感覺不像是你的作風,而且埃斐不就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嗎……」
「是啊。」他承認得很爽快,「確實也有幾次想過——反正如果我提出要求的話,她大概也不會拒絕吧?但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
羅曼眨了眨眼睛,語氣軟化下來:「……是因為雅威的禁制嗎?」
大衛簡直要被他氣笑了,倒不是因為他木訥的腦袋,而是因為對方居然在為這種事情同情他:「它管你可比管我嚴苛多了,你的老二有因此爛掉嗎?」
羅曼的表情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不再說話了——挺新鮮的景象,如果埃斐見到了這一幕,多半也會感到驚訝。
大衛生前有很多孩子,但他知道自己算不上什麼好父親(也許連「父親」都算不上),他的所有父愛都給了押沙龍,他的權力給了所羅門,為數不多的愧疚心給了塔瑪——很巧的是,他們都是埃斐養大的。有時大衛都搞不懂,究竟是因為埃斐,那些孩子才顯得特殊,還是因為他作為父親實在爛到令人髮指,才培養不出什麼討人喜歡的孩子。
「我第一次遇到埃斐,是在去提爾②的路上。」這個話題其實可以到此為止了——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些,當看到羅曼訝異的表情時,大衛覺得或許他也需要把腦袋放進冰箱裡冷卻一下了,「不是什麼值得紀念的日子,兩個落魄鬼罷了……」
雖然他當時已接受膏油禮,被撒母耳③帶去王宮推薦給掃羅當看守兵器庫的副官,在他的諸多兄弟中,他似乎已經爬上了權力的高台,足以與諸多貴人為伴了,但他內心已經厭倦了待在王宮的日子。
掃羅是一個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癲狂的國王,而且有著和瘋癲脾性相持不下的嫉妒心,所以一有能出遠門的機會,他就會熱情地主動請辭。
於是此刻掃羅的嫉妒心又意外有了正向的作用——儘管他需要他的琴聲來恢復正常,但只要能把他打發走,掃羅是絕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的。
此時的以色列還不像所羅門時期那樣已經開始大肆開採銅礦,經常需要從附近的國家進口,既然是掌管兵器庫,那麼出門基本也是為了採購大量的金屬礦石,偶爾也會採購築造宮殿用的木材和金銀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