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被褥輕微蠕動,似乎是因為塔瑪把手挪到了自己的腹肚,女孩的聲音輕緩而迷茫,猶如夢囈:「那個時候,塔瑪感覺好疼,就像身體被撕裂了一樣……塔瑪還流了好多血,雖然服用魔藥後就不流血了,但那裡還是很疼,有一種什麼東西在身體裡碎裂的感覺……一個人被毀掉之後就是這種感覺嗎?」
「聽我說,塔瑪。」埃斐說,「你沒有被毀掉。你是鮮活的、完整的、美好的,無論你問多少遍我都會這麼回答你——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了嗎?」
「塔瑪相信您。」女孩小聲道,「看到猊下的時候,塔瑪就不疼。」
「塔瑪,我不會告訴你,你今天的遭遇將對你的人生不會有任何影響。」她說,「因為你遭受的痛苦是真實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你越是想要逃離,那段記憶就越像夢魘般與你如影隨形。」
「也許在很久以後的某個晚上,你仍會在夢中看見這一幕,然後從噩夢中驚醒。未來會好起來的,但在此之前,你需要經歷一段漫長的陣痛期,而那會是一段非常——非常煎熬的時光,你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從痛苦的泥沼中走出來。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向你承諾太多,但你痛苦難耐時,我會在你身邊陪伴你,在你感到絕望時,我會儘可能讓你感受到世上還有值得你駐足的美好事物。」
「所以您要帶我一起走嗎?」
「沒錯,我會帶你一起走。」她握住她的手,溫暖而柔軟,滿是汗水,「旅程不會很輕鬆,但至少在你把自己修補好之前,我不會離開你……你呢?塔瑪,你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這一次,女孩回答得很快:「塔瑪要和猊下一起走。」
「很好。」她鬆了口氣,也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容,「那就讓我們一起做些……很酷的事情吧。」
………………
「她在宮廷大門前用燃油寫下了羞辱亞希暖和暗嫩的話?」所羅門喃喃道,「父王……父王興致勃勃地把那些話點燃了?果然是他會做的事,這下全以色列都該知道宰相離開前是怎麼羞辱他們母子的了。」
僕從沒有答話,他們早已習慣了這位王子自言自語的習慣——最重要的是,他的話從來沒有出錯過,即使他只說了宰相大人用燃油留言讓亞希暖母子「快點滾去地獄」的部分,但對方也能從中推導出一切,仿佛對事情的全部過程都了如指掌。
拔示巴大人一向以自己的兒子為榮,並稱之為「被神吻過的孩子」,僕從們從未懷疑過這句話,除了身為國王的大衛,大抵不會有人能像所羅門這樣被神偏愛了。
所羅門說:「準備一些酒。」
「可是殿下……」僕從遲疑道,「您還沒到被允許喝酒的年紀呢。」
「不是給我的。」他說,「父王正在來這裡的路上,這是為他準備的。」
僕從半信半疑地照做了,約摸一刻鐘後,大衛果然來到了庭院,雖然他經常來這裡閒逛——多半是為了和長相俏麗的侍女們嬉笑打鬧,同時為宰相在政務大廳唾罵他的場面而幸災樂禍——但所羅門知道,對方這一次來就是為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