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收完了武器後,埃斐還要去鐵器鋪驗收一個叫蒸餾器的東西,考慮到一個熱到讓人暈厥,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走來走去的半裸男人的地方並不適合讓現在的塔瑪去看,所以埃斐把他和塔瑪暫時託付給瑪西亞夫人照顧。
瑪西亞夫人招待他們一起吃了晚餐。她特地囑咐約哈斯用白麵粉沖了米糊——是的,在這個家庭里,約哈斯是負責煮飯的那個——加入了一點蜂蜜和奶酪,以及一小塊醃肉,然後端上了一盤熱騰騰的大麥餅。
從其他孩子們期待的神情來看,這已經是非常豐盛的一餐了。
「要我說,你們乾脆就在這裡過一夜。」她說,「驛站里人多眼雜,多不安全啊,而且離奴隸商人們的地盤太近了,亞薩和耶米瑪就被他們尾隨過,像是一群聞見味道的野狗。如果你們要摸黑回去,每年的這個時間段都是強盜最猖獗的時候。」
約哈斯憂鬱地說道:「每個人都要為過冬做準備。」
「從窮人身上搶東西可不叫'過冬的準備'。」瑪西亞毫不掩飾自己上翻的白眼,「那甚至不叫人,那叫水蛭,約哈斯,水蛭才會躲在人身上吸血。」
「別看不起水蛭……」亞薩難得發出了抱怨,在所羅門印象中,他是一個靦腆內向的男孩,像是他父親的縮小版,另外他還在學習一些粗淺的醫藥知識,保證了日後至少也會是一個赤腳大夫,「水蛭可以被用來吸走淤血,而且老道的巫醫會用水蛭吸食人身上的毒血,然後奇妙的手段煉化水蛭,找到解毒的方法。」
那種奇妙的手段叫作魔法……所羅門在心裡回答,可惜自從來到埃斐身邊後,他對身上魔力的感知就變得很艱難了,更別說調動他們,現在他能使用的與其叫作魔法,不如說是戲法,空有觀賞性,沒有多少實際的作用。
當瑪西亞夫人和亞薩為了該把強盜類比為水蛭還是蚊子而爭論的時候,所羅門偷偷打了個哈欠,用餘光看見雷納喝完了米糊,卻偷偷把麥餅藏到了衣服裡面,麥餅很燙,他的腹肚的皮膚紅了一塊,但他忍耐得很成功,如果不是他剛巧瞥見了這一幕,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到雷納的反常。
這讓所羅門稍微起了一點興趣,除了看埃斐處理各項工作,以及在內心深處嚴肅批判巴爾神的各種不知羞恥的舉動外,這算是他這段日子以來遇見的最有趣的事情了。
果然,晚餐結束後,雷納很快就找了個藉口溜出門,儘管嘴上說自己是要出門鍛鍊劍技,可他把自己的直刃短劍忘在了桌子上——當然,唯獨沒有忘記帶上他藏起來的大麥餅。
「耶底底亞!」塔瑪小步跑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個青銅鎖,「快看,我成功用鐵針把鎖撬開了!」
所羅門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這個世界的發展的進度:「做得很好……呃,你為什麼忽然學會了這個?」
「拉哈特教我的。」塔瑪興奮地回答,「他說我學得很快!」
噢,拉哈特……他之前就對塔瑪表現得很熱情,不過所羅門懷疑他對所有長相美麗的女孩都很熱情,雖然塔瑪不再害怕比她稍微年長一些的異性是件好事,但拉哈特顯然不是什麼值得託付終身的對象,所羅門覺得自己有義務向埃斐匯報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