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在抵抗,埃斐想,如果想要打消他的念頭,她還需要更多的……傷害,這並不難,她輕易就能傷害他,儘管這種傷害建立在他對她的敬愛和信賴上。
「所以你確實不再信任我了,對嗎?」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偽裝成失望的語氣,「你可以欺騙所有人,但你的反應總比言語更誠實。」
「不……」他再一次低聲下氣起來,「我只是……對不起,我在說賭氣的話,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猊下,我來這只是想為了讓您和塔瑪開心,我……我帶了禮物……」
「不需要任何禮物,僅僅是你出現在這裡就足夠了。」這是實話——如果那個話題從未被開啟,這句感慨本不該暗含著謀算的滋味,「我想念你,我的孩子。」
「我也是。」他嚅囁道,「在大馬士革時,我總是夢到您和塔瑪。」
「就像塔瑪不再是你身後的小女孩一樣,押沙龍,你長大了,早已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男孩。有一座城市等待著你去治理,許多人把自己的希望和未來寄托在你身上。」她輕輕撫摸著他的發頂,淺綠色的長髮在她的指縫間流淌,「做一個好的管理者,照顧好你的子民,這才是你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你放任自己沉浸在陰謀和猜疑中,很容易會忘記自己的初衷……不要犯下這種錯誤,我希望我能為你驕傲,好嗎?」
「當然。」他的聲音仍很輕,但已經恢復了些許輕快的活力,「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您教出了一位怎樣優秀的學生。」
問題已經解決了……她心想,至少暫時如此。
不知道大衛打算為他的豪賭做到怎樣的地步。事已至此,只能期盼他手中的籌碼比她想像中更多了。
第174章
「猊下?」
門沒有完全關上——蛾摩拉還沒有執掌禮節之事的司儀,所以當房間裡沒有其他人時,埃斐會讓紅房的門半掩著,提示外面的人可以隨時進來向她匯報工作。
但巴爾還是侷促地站在門外, 也許是與性格強勢的妹妹相伴了太久, 他很不擅長在未得到明確允許的情況下做任何事。
「進來吧。」
巴爾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埃斐看著他,金色的髮絲在陰影中也如沐浴月輝般泛出光亮,昭示著這副皮囊下的靈魂並非常人……儘管她有時會忘記這一點,就像她有時會忘記耶底底亞並非那孩子真正的名字。
「那個……」他顯得很侷促, 「關於您的孩子……啊,我是說那個叫押沙龍的年輕人,如果您有空的話,我想和您聊一些有關於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