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陌生的感情在她心頭縈繞,她不知道那是什麼。
離開學府後,他們又去了黎凡特銀行,剛好撞見了一名職員用289張匯票的記錄,打破了銀行之前的最速數票記錄,按照規矩,她將獲得一筆和匯票數量相同的獎金,埃斐親自為她頒獎,女孩高興得幾乎落下眼淚。
然後是救濟院,他們遇上了剛醒的安赫卡,後者以為他們是來巡視工作的,為自己不得不加寫報告而哀嚎,但在得知他們只是路過這裡之後,又喜笑顏開起來。
她帶他們參觀了新生兒的觀察室——除非實在不方便挪動,否則蛾摩拉的孕婦都應該在救濟院分娩,防止嬰兒因為細菌感染而夭折。其中有一個孩子是被遺棄在救濟院門口的,安赫卡已經決定撫養他,希望埃斐能給他起一個名字。
「就叫哈米德①吧。」
「聽起來不錯。」安赫卡說,「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說不上來。」她回答,「只是覺得有這個名字的人日後會很擅長經商,而且身手矯健。」
接著,埃斐和耶底底亞穿過集市。這次他們走得萬分小心,和她的子民們玩了一場單方面的潛入遊戲。但在中途,她忍不住指點了一個正在玩九子棋並陷入僵局的小男孩——即使是耶底底亞,大概也會為這種情況嘆氣——並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那是一個本地人,很快就認出了她的臉。
最終,他們艱難地從水泄不通的巷道擠出了外環城,期間至少和一百多個人握過手,回應了幾百次問候,走在田野間的小路上時,他們頭暈又狼狽,像是兩個剛剛結束一場流浪的可憐人。
「至少我的念想實現了一半。」耶底底亞拍掉了身上殘留的駱駝毛和草屑,「現在就差乾草堆,咸饢餅和打索多瑪王一拳了。」
他們沿著農田間交錯的小徑一路向前,漫無目的,每遇到一個分叉口就猜拳,誰贏了就朝誰站著的方向走。
也許是今天耶底底亞身上孩子般的氣質感染了她,也許光是這樣單純地走在一片豐沃的土地上就令她高興,她把路上遇到的所有昆蟲的名字都說了一遍,有些是益蟲,有些是害蟲,有些只生存於本土,有些在其他國家代表著特殊的含義。
其中大部分是耶底底亞早就知道的,但她每一次開口,他就表現得興致勃勃,好像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些知識一樣。
他們最終沒能吃到咸饢餅,但一戶飼養蜜蜂的人家送給了他們兩塊塗了蜂蜜的麵包,他們誰也沒有帶錢,雖然對方也沒有要,但埃斐還是抱著嚴謹治學的態度參觀了對方的養蜂房,並且給了一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