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希蘭去一封信。」她說,「告訴他,蛾摩拉的艦隊近期會經常出沒於亞喀巴灣,以便觀察以色列的海上行動,最近他們的一些異動讓蛾摩拉感到不安。這種調度對提爾無害,讓他不必太緊張。」
塔瑪看起來有些遲疑:「我這麼寫……希蘭會相信嗎?」
「重點不在於他是否相信,在於我們沒必要這麼做,但還是提前知會了他,證明提爾對於蛾摩拉是值得尊重的。」埃斐回答,「何況,他應該知道,如果我打算對提爾不利,從不需要用這種障眼法。」
說罷,她拍了拍塔瑪的手背:「緊張?」
「我怕自己做得不夠好。」塔瑪不自覺地絞著手指,「所羅門在基色打了勝仗,希蘭也讓提爾的艦隊在以旬迦別有了一席之地……猊下,我必須與他們互相爭奪嗎?」
她口中提到的是錫安城落成的後續——在巡視了所羅門答應割讓給提爾的二十座城後,希蘭果然對這份回報很不滿意,雖然沒有如自己信中發誓的那樣「絕對要揍那傢伙一拳」,但他做出了比那更強硬的回應。
幾日之後,提爾的艦隊就穿越紅海,占據了亞喀巴灣絕大多數的海岸線,並且建立了新的船港。提爾的艦船本就比以色列更多,製造更精良,船員們也都經驗豐富,即使把以色列駐紮在亞喀巴灣的艦隊數量翻上一倍也難以抗衡。
在提爾介入通往以旬迦別的航線後,以色列在紅海的大部分利潤如今都被提爾占據,希蘭不僅奪回了所羅門本該給他的東西,還順帶緩解了蛾摩拉崛起後提爾在地中海東部愈發邊緣化的貿易地位。
不僅如此,提爾近年來已經越來越不掩飾想要將西頓納為掌中之物的野心了——誠然,提爾和西頓的戰爭與蛾摩拉沒有直接關係,可蛾摩拉位於提爾和西頓的主要陸上通道之間,一旦西頓淪為提爾的禁臠,蛾摩拉難免也會陷入尷尬的境地。
「抱著樂觀的想法總是不壞……但客觀來說,這片土地上誕生了太多的國家。」埃斐說,「就像曾經的美索不達米亞一樣,一個繁榮昌盛的國家,人口只會不斷上漲,土地和資源卻是有限的,意味著不同的國家之間必須靠彼此爭搶才能獲得生存和發展的空間。」
「我做好了準備。」塔瑪低聲道,「我只怕自己並沒有成為王的資質,無法與他們相抗衡,最後……令您失望。」
「我一直對這點抱有疑問,所謂'成王的資質'究竟是什麼?」
「會讓國家越來越好的那種人?就像您一樣。」
「可回顧這片土地的歷史,絕大多數的君王似乎只是幸運地成為了他們父母的孩子,得以在優渥的環境下長大,接受良好的教育——哪怕如此,惡徒與蠢貨依然多如牛毛。」她說,「希蘭和所羅門做得確實不錯,但既然索多瑪王那樣的傢伙也能坐上那個位置,那麼所謂的'王'也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