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鬆開了飛刀——就在幾秒鐘前,她用它把男人的手掌釘在了桌上——入木三分,遠比他扔飛刀時留下的痕跡更深。在灰翠鎮那段忙碌的時間裡,她在力氣上有了長足的進步。
科爾滕的右手在桌子上抽搐著,鮮血滲入了木頭的裂紋里。他的同伴倏地站了起來,拿出武器,將他們團團圍住。
「我說過了,先生們,冷靜一點。」她心平氣和地說道,「我和我的同伴只想安心用餐。」
「女人。」用戰錘的傭兵吐了口唾沫,「一男一女,還有一個不男不女,看來我們今天註定要有樂子了。」
「想來柯倫·特勒伯爵不會希望看到自己的手下這樣對我說話。」摩根低頭看了一眼鞋尖上的唾沫星子,「另外,你弄髒了我的鞋。」
聽到她的話,傭兵們面面相覷,科爾滕甚至忘記了去拔那把飛刀,其中拿單手戰斧的男人表現得最為緊張:「你怎麼知道我們為柯倫大人效力?」
「你背後的盾上畫著一隻黃嘴仿聲鳥,那是特勒家族二十年前改制的家徽。」她慢條斯理地答道,「特勒家族歷來為康沃爾的廷塔哲家族服務,但這一代的特勒伯爵心生貪念,私下與帕里斯王達成了交易,答應為他偷走廷塔哲家族的秘寶,但被加繆爾·廷塔哲伯爵發現,帕里斯王得知事情暴露後,也立刻與他斷了聯繫。走投無路之下,柯倫·特勒只能回頭乞求康沃爾公爵的原諒,雖然t公爵最終允許特勒家族繼續在其名下立足,但他要求特勒家族將家徽由赤角鹿改為仿聲鳥,以懲罰他的背信棄義之舉。」
說罷,摩根略微拉下兜帽,只需讓他們看見她的部分輪廓和發色即可——在這個時代,貴族與平民並不難分辨,罕見的發色,白皙的皮膚,以及端正、沒有任何畸形的頜骨,無需表明身份,只要讓他們意識到她是貴族之女就夠了。
「另外,特勒伯爵一向更青睞僱傭外族的戰士……或者說刺客。」她將目光落在那名帶著剝皮刀的矮小男人身上,「因為他有一項秘而不宣的嗜好,喜歡剝活人的皮取樂。本地的山民們雖然更擅長狩獵剝皮,但極少願意對活人下手,那些習慣了刀尖舔血,不會對不列顛人產生共情的外族刺客卻沒有這種顧慮。」
她握住飛刀,輕輕擰了擰刀柄,科爾滕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失血無力,還是被她剛才的那番話震住了,一時竟沒敢推開她的手。
「此外,特勒伯爵還有一項嗜好,就是用剝下來的皮做鞋子。」她露出微笑,「你們這位同伴應該很清楚整個過程是怎樣的,不是嗎?除毛、烤乾、鞣皮……既然都剝下來了,人皮和畜生皮也沒什麼區別。」說著,她低下頭,意有所指道,「真巧,我的鞋子剛好也髒了,你們覺得特勒伯爵家裡會有擅長做女鞋的皮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