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瑪格絲陷入了沉默,房間裡霎時只剩下了埃莉諾像小狗打鼾似的酒嗝聲。
雖然她一言不發,但摩根大致能猜到她此時t的想法——無論是瑪格絲還是埃莉諾,此行都是為了想辦法讓她恢復對自己國家的物資援助。埃莉諾被溺愛慣了,身為說客還沒開始工作就已經一頭栽進了香料蜜酒中,但瑪格絲必須絞盡腦汁說服她,為了不在回去後面臨丈夫的羞辱與毆打,她在考慮是否要將自己最恥辱的經歷全盤托出,以換取她的憐憫。
好一會兒過去,瑪格絲深深吸了口氣:「他在參加一次比武競技時,從戰馬上摔了下來,不僅跛了一條腿,還讓他……難以再有子嗣。」
摩根面無表情,倒是埃莉諾發出了一聲模糊的嘲笑:「哼,一個硬不起來的軟蛋罷了。」
「自那以後,他就變得陰沉多疑,脾氣也越來越暴躁。」瑪格絲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在剛結婚時,我們有過一個孩子,但那時我流產了……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總以為孩子還會再有的,萬萬沒想到那就是最後的機會。他找過許多情人,從貴婦人到娼妓,可沒有一個能讓他在床上找回自尊,每一次回憶起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就更憎恨我一分。」
「他打了你。」摩根說。
「他不經常親自動手。」瑪格絲低著頭,臉上的表情幾乎讓人以為她是一個在大庭廣眾下沒穿衣服的人,「更多時候是命令騎士代他這麼做,他們用劍鞘和盾牌毆打我,但只打那些平日看不見的地方,那些從廷塔哲跟隨我而來的僕從,因為幫助我逃走而被他處死,洛特還把他們的頭顱掛在尖刺上,邀請我去觀看,要求我哈哈大笑,若我不笑,他就會掌摑我。」
「現在你逃出來了,難道還打算回去?」
「不回去,我又能怎麼辦呢?」瑪格絲木訥地答道,「當初我也是這樣期盼舅舅的,希望他能帶我脫離苦海,但洛特或許不敢親自率兵攻打康沃爾,可他若主動屈服於利恩斯王,為後者開道,廷塔哲就再也不會有安寧之日了,別忘記康沃爾境內還有馬克王的殘黨,他們依然對這片土地虎視眈眈。舅舅管理家族多年,都無法抵抗封臣們的反對……我已經學會了接受自己的命運,大人。」
埃莉諾半睡半醒,呼吸平靜而綿長,瑪格絲看著她的臉,神色十分複雜,但終究只是苦澀地笑了笑。
「埃莉諾現在還很幸福,但這份幸福又能維持多久呢?」她低聲道,「南特斯是一個多情的男人,從不克制自己旺盛的物慾,就算一時陷入愛河,遲早也會原形畢露……好在她已經有孩子了,在王宮裡,子嗣就是王后的權力。」
「是嗎?可我不這麼認為。」摩根提高了聲音,「門外的守衛全部進來。」
話音剛落,四名身著盔甲的士兵便推開門魚貫而入。他們的動靜直接把埃莉諾嚇醒了,瑪格絲臉上也露出了彷徨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