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格絲的眼神落到了她身上:「你還好嗎?」
桂妮薇爾的腰腹隱隱作痛,但她的痛苦與其說是源自皮肉,不如說是源於某種更深邃的傷感。
卡賓森兄妹是她唯二稱得上朋友的同齡人,出於某些原因,他們在她貧乏的童年時光中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可僅僅一個晚上,這些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她的嘴唇嚅動了一下,忽然想起瑪格絲不久前的話——卡賓森家族家族寶庫的水晶棺,正是用來擺放聖杯的地方。
「您剛剛是說……」她遲疑了一下,「卡賓森家族不能繼續擁有聖杯了嗎?」
「還沒有確定——聖杯的歸屬權現在由女王定奪,雖然能把宗教的最高象徵留在不列顛也不錯,可如果她打算將聖杯歸還羅馬教廷,沒有人能阻止她的決定。」
「卡賓森家族和教會的關係一直很好。」
「世事難料,不是嗎?」瑪格絲聳了聳肩,「當初女王與教廷關係冷淡時,帕里斯王堅決捍衛不列顛教會的地位,諂媚到就差把坎特伯雷大主教迎娶為王后了,如今教廷表示支持女王的繼承權,教會內部也重新洗牌,整天圍著女王團團轉,而卡賓森連自己家族榮耀的去留都要託付於他人之手……如果你發現他們家族的人最近都像發情期的牛一樣性情暴躁,不用太大驚小怪。」
桂妮薇爾感到了一絲困惑:「既然如此,帕里斯伯父不是應該想辦法修復和女王的關係嗎?」
「理性上是一回事,感性上又是一回事了。」對方笑了笑,「在這方面,我也沒什麼資格嘲笑他們,如果登基的人只有亞瑟,哪怕把我的腿打斷,我也不會向他屈膝,擁有妖精血脈的家族多的是這樣感情用事的傢伙。」
說罷,瑪格絲提議送她到房間門口,桂妮薇爾既感覺不能這麼麻煩她,又擔心再次遇見愛蓮娜,只好紅著臉嚅囁道:「那……那麼,請允許我厚顏勞煩您了……」
在幽暗的廊道間,她們沉默地前行,桂妮薇爾一直保持著落後瑪格絲一個身體的步調,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對方問道:「當時為什麼不求救呢?」
「什麼?」
「剛剛愛蓮娜掐你的時候,你可以大叫、哭嚎,把西翼所有房間裡的客人都吸引過來,到時候難堪的只會是她。」瑪格絲說,「為什麼不求救呢?」
是啊,為什麼不求救呢?桂妮薇爾也在問自己……不,何必要問呢?答案難道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