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奈哲爾沒有回別館, 而是在那位官員的府邸留宿。
後半夜,就連最忠誠的守衛都忍不住打哈欠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了——迪莉婭穿著她那套寡婦的行頭站在門前,蠟燭暗淡的光照把她的臉照得像女鬼一樣蒼白,但奈哲爾還是讓她進了房間,當迪莉婭踮起腳親吻他時,奈哲爾有一瞬間的遲疑,但很快又將那種感覺壓了下去,這是他在婚前最常見不過的娛樂,沒道理因為和布蘭黛爾的婚姻就克制自己。
何況她還不在乎他,她不能什麼都不做就妄圖改變他。
那一晚他過得很盡興,迪莉婭因為丈夫去世已經過了兩年禁慾的生活,在床上極盡放縱,哪怕那晚窗外是狂風暴雨都遮蓋不住她激情的尖叫。當歡愉結束後,她倚在他的懷裡,臉上還有著情慾未消的紅暈,語氣甜蜜地與他回憶方才的激情時刻。
「您比我丈夫生前做得都要好。」她親親他的唇角,「我以後還能來找您嗎?」
奈哲爾當然不會因為一句隱晦的奉承而滿足,然而他看著迪莉婭滿是紅暈的面龐,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也不是所有穿著黑衣服的女人都會在上床後說些掃興的話。
「好啊。」話音落下後,他忽然感到胃袋緊縮,一股反胃的噁心感湧上咽喉。
這當然不是什麼出軌的負罪感,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惱恨,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不把布蘭黛爾的想法放在心上,而對方或許也確實不在乎,可他依然潛意識地試圖在其他人身上尋找這個他不在乎也不在乎他的女人的影子,這讓他感覺自己很可悲。
最重要的是,他仍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就像他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向布蘭黛爾求婚一樣。
第二天返回別館時,他罕見地因為心虛而緊張起來——同時也有那麼一點期待,想知道布蘭黛爾發現這件事之後會如何反應,但那天他們只在晚餐時見了一面,奈哲爾一直等待著布蘭黛爾詢問他昨晚為什麼沒有回來,但他的妻子什麼都沒有問,他只從對方那裡收到了兩句話,「這裡住得習慣嗎?」和「晚安」。
再炙熱的怒火也無法形容奈哲爾那天晚上的心情,從此之後,他開始越來越頻繁地和迪莉婭見面,並且不吝於讓旁人知道他們之間那點秘而不宣的關係,除了沒把她帶回別館外,他和她在各種地方幽會,並且逐漸沉浸在這種充滿惡意的愉悅中無法自拔。
但他再也沒有在別館以外的地方過夜,因為在晚餐上聽到布蘭黛爾的那兩句問候,已經成為了他對妻子報復環節中最重要的部分,一想到對方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完全不知道他在外面過得有多快樂,奈哲爾心中就升騰起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快意。
這種扭曲的關係持續了近兩個月才迎來了變化。一天晚上,布蘭黛爾沒有在晚餐結束後回到房間,也沒有說出那兩句慣常的問候,而是問他:「要出去走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