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蘿西女士頓了一下,似乎終於意識到她們已經偏離最初的話題太久了。
「總而言之,您不必特意掩蓋自己的感受。」她安撫道,「高文少爺他們也不是想逼迫您討厭梅林,他們只是想保護您。」
格蕾難得體會到了莫德雷德的心情:「我已經是一個大人了,我可以保護自己。」
「有時候別人對您的和您對自己的想法很難達成一致。」女士莞爾,「直到現在,艾斯翠德爵士看待猊下依然像是一名十五歲的小女孩,哪怕猊下的床墊下有一顆豌豆都會讓她心碎。」
這顯然是玩笑話,但某種程度上也是事實,艾斯翠德爵士在敬愛母親的同時也對她充滿了保護欲,畢竟她從母親的少女時期就開始陪伴她了。
「如果我太親近梅林,陛下就會為此難過,我並不想傷害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尤其在她必須遵守協議,不得稱呼陛下為父親的前提下。
他們對于格蕾都是父親般的存在。梅林為她成長所付出的心血無需多說,陛下也很疼愛她——考慮到能用來比較的對象(例如尤倫斯王和蘭斯洛特爵士)普遍水平較低,亞瑟王很容易在「不列顛好父親」這項競爭不太激烈的比賽中拔得頭籌。
「不會的——我是說,陛下當然會有點失落,但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即梅林的存在是必要的,如果沒有他,他們都不會來到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蘿西女士捏了捏眼角,「這有點複雜,我不確實是否應該讓您知道……」
「請務必告訴我!」如果她有尾巴的話,現在一定在用它飛快地拍擊馬車的車座,「我認為這也是作為緘默應該學習的內容。」
蘿西女士毫不意外地被說服了。格蕾也許是年輕一代學識最豐富的孩子,但在人際關係上還是一個小笨笨,她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在猊下計劃與葛爾聯姻的前夕,我們曾發生過一場對話,關於女人的幸福,愛情與權力,成為妻子還是成為強者。」蘿西女士嘆了口氣,「猊下選擇了後者。儘管康沃爾已經在復興中變得繁榮且富裕,但光是這樣還不足以對抗紅龍之血,倫迪尼烏姆是王權的中心,但尤瑟王的舊部不會站在猊下這邊,她只能繼續向北。」
格蕾完全理解母親為什麼要這樣鞭策自己。梅林很少用千里眼做正經事,但這無法掩蓋他極具威脅性的事實,母親耗費大量心血才構建和完善了緘默,而梅林只需要花費一點魔力就能做到和緘默同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