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西女士顯然也注意到了:「如果你們最近在滅鼠的話,最好把死去的老鼠全部燒掉。」
「當然,女士。」負責為她們提包的別館管家答道,「等我們把所有的老鼠倒進去後就會點火了。」
「這些還不是全部嗎?」格蕾非常驚訝。
「是啊,最近老鼠們都從地底跑出來了,可能是梅雨季的關係吧。」管家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不必驚慌,女士們,這裡是山野,無論出現老鼠還是蜘蛛都很正常。」
第345章
管家將老鼠的出現歸咎於山野和梅雨季——無論他的回答是隨口敷衍還是出自真心,這種說法都是錯誤的。
儘管人類活動對自然生態的破壞幾乎不可避免,但也有部分動物是藉由人類文明的活躍才得以存續。
最典型的是馬,格蕾幾乎研讀過廷塔哲修道院生物科的所有學術論文, 大部分都非常有趣, 而且配有精美的插畫,就連莫德雷德這樣的閱讀不耐受兒童也看得津津有味。
與許多奇蹄目動物一樣,馬不具備反芻的能力,對草料的消化能力很差,如果遵循自然演化,它們應該會因為在爭奪食物上無法與牛、羊這樣具備反芻能力的偶蹄目動物競爭而逐漸滅絕。
然而,新興的人類文明對於遠途交通工具的需求,意外使這個在自然界已經失去眷顧的族群有了繼續繁衍的機會,人類願意用精草料飼養馬匹, 定期修理馬蹄,並為其釘上蹄鐵防止畸變和磨損, 在野生馬群逐漸減少的同時,被馴化的家馬依然在穩定地繁育。
「這或許就是人類文明能夠形成單獨抑制力的原因之一。」在那篇論文結尾,坤蘭·特勒學士提道, 「雖然古生物學的復原對我們仍是一個艱難的過程,但可以確定的是,在人類文明崛起之前,曾有其他生物主宰著這個世界。」
「它們無一不是遠超人類的頂級獵食者, 但它們都沒有呈現出這種特性:即有意識地干涉和改造自己所處的環境,以'是否符合人類文明的需要'對其他物種進行優勝劣汰的抉擇, 而在人類登上歷史舞台之前, 只有蓋亞——也就是大自然擁有這種權力。」
老鼠也是如此。雖然很少有人會去刻意飼養老鼠(大部分是基於研究需要),但人類的生活習性恰好很契合老鼠的生存需求, 而老鼠的大部分天敵,例如夜行性鳥類很少會去人類活動的區域狩獵,所以城鎮的鼠群數量反而應該比野外更多。
當然,也不排除這是某種突發性自然災難的前兆,為此格蕾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確定牛、羊等家畜都沒有什麼異常反應,野外的鳥、鹿等動物也並未出現大範圍逃離的跡象,這種可能性基本可以被否決了。
另一個疑點則是老鼠本身的異常。
大部分死去的老鼠渾身上下都血淋淋的,常規捕鼠手段很難造成這樣的結果——初次目睹別館的僕從趁夜傾倒老鼠的屍體時,格蕾就注意到了這一點,當時她以為是因為那些老鼠觸發了大型捕獸夾,或是被車輪碾壓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