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克魯茨爵士。」
「此時病人的肺部已經受到感染,他們咳出的飛沫也具有傳染性,被附近的人吸入後,細菌就會直接感染喉嚨和肺部,大部分修士就是這樣受到感染的。」摩根繼續道,「好在這類病菌在空氣中的存活時間並不長,大部分瘟疫的傳染性和致死率都是呈反比的,繼發性肺鼠疫也不例外,只要做好防護措施,這類情況並不需要太擔心,滅鼠和滅蚤始終是我們的第一要務。」
「我和崔斯坦爵士這幾天排查了洛錫安所有的基礎設施狀況。」貝德維爾說,「雖然大多不能用了,但都在可修復的範圍內,只要將排水溝疏通,加裝窨井蓋的話……」
「情況沒有那麼簡單,貝德維爾爵士。」艾斯翠德解釋道,「準確來說,洛錫安郡有一些非常致命的問題。」
「是嗎?我還以為洛錫安和奧克尼差不多呢。」克魯茨撓了撓臉頰。
「早先的奧克尼和洛錫安雖然名義上屬於同一個國家,但奧克尼那時只是一個荒涼的漁村,所以在建設港口時乾脆重新規劃了整座城市的布局,舊有的建築全部推翻重建,基礎設施也是比照康沃爾的標準建設的。」謝菲爾德補充道,「而洛錫安是當時的王都,已經有了成型的城鎮建築群,不可能再推倒重建,自然也留下了一些先天性的弊端。」
格蕾喃喃道:「難怪這裡的污水淤積如此分散……我本以為是管道老化破裂才導致了污水滲漏,看來有些區域根本沒有地下排水系統。」
「是的,那些被堵塞或棄置的窨井和排水溝都是後期增設的,但這本質上是在給一件舊衣服縫上補丁。」謝菲爾德繼續道,「畢竟當時的不列顛尚未統一,所有財政都是走各自王室的金庫,除了雄厚的財力外,統治者還要有為此不惜成本的魄力。北方的整體經濟水平騰飛之後,洛錫安由城鎮擴建為了城市,翻修成本進一步提升,然而光榮征途結束後,它的地位已經不值得王室為其支付如此高的代價了,這些設施就是瑪格絲大人去挪威前留下的最後財產。」
「原來如此……」貝德維爾嘆了口氣,「其實巡查時我們就多少感覺到了,洛錫安人日常的主要活動區域有很多不起眼的狹窄暗巷,進去之後簡直像是陷入了一座黑暗迷宮……感覺這種地方無論多麼藏污納垢都不值得奇怪。」
「事先沒有經過合理規劃,仍由城市野蠻生長就會形成這樣苔蘚般的建築群。」摩根沉吟片刻,「這種思慮是正確的,光靠軍隊不可能將這座城市徹底清理,我們必須與本地的百姓展開合作。」
「要額外聘請一部分人擔任清掃工作嗎?」
「這只是實踐的諸多方式之一,重點在於向他們解釋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而非讓他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強行配合我們。」她強調道,「這座城市正被恐懼所籠罩,而它之前的管理者做得並不好,如果百姓們對王室——對於我的信賴有所下降,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果我們想要達成有序的管理,必須讓他們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未來變好。」
最後,這份工作被託付給了艾斯翠德和貝德維爾,前者主導,後者輔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