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果然如傳聞中那般親切。」但埃利斯沒有說的是,對方並不像他印象中那樣如太陽般爽朗,反而有股揮之不去的哀愁,那種哀愁像霧氣一樣籠罩著他,使他與旁人總有一種距離感,看起來非常孤獨。
事出必有因——轉念一想,阿勒爾夫人這兩年來一直重病纏身,外加年歲漸長,行動上也越來越不方便,除了畫室之外基本不再外出,公爵大人想必也是為她的健康而擔憂吧。
「聽說格蕾殿下也來了?」相比公爵,德維特顯然對王女更感興趣,「她一定長得更美麗了。」
僅僅是回想起王女下車時的那一幕,就讓埃利斯面紅耳赤。德維特看著他的窘態哈哈大笑:「沒必要掩飾自己,夥計,除了凱姆里德公爵,整個不列顛再無人能與王女殿下相提並論。可惜她不常待在葛爾,沒什麼機會能夠欣賞……」
「瞎說什麼!」吉姆毫無預兆地開口打斷了他——埃利斯本以為他是惱怒於他們私下對王族言語輕佻,但他完全沒在意這件事,「格蕾殿下明明一直待在葛爾!」
隨後他又列舉了諸多例子,例如王女經常在葛爾走動,只是大多與女眷們待在一起,或是她需要在光輝庭院為她的母親摩根女王守墓,所以鮮少在外露面……先不說他為何如此執著於這個問題,光是他的語氣就令人感到古怪,就好像他不是在論證什麼,而是要將這種念頭植入他們的腦海里一樣,讓埃利斯有點頭皮發麻。
旁邊的德維特似乎沒有察覺到異樣,還在抱怨吉姆看到王女殿下時居然不叫上自己,他只好主動出面打了圓場:「格蕾殿下應該是一位喜好安靜的人,不太出門社交也很正常。」
雖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但那種令人不安的違和感一直在他心頭縈繞。接下來幾天,他一直在偷偷觀察吉姆,發現他確實行蹤詭譎,經常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地離開,並且傍晚時分總是不見蹤影,但好像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埃利斯仔細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吉姆有著某種善於融入氛圍的奇妙才能,每當他突然介入一個話題時,總給人自然而然的感覺,如果不是特意留心觀察,很少有人會感覺到突兀。
這些疑慮盤踞在他心頭,直到幾天後再度見到王女殿下,心中的陰霾才被她煥發的容光碟機散了些許。
高文公爵和格蕾殿下在餐廳一起享用早餐,埃利斯聽見她輕聲道:「我在卡美洛特時的提議,您考慮得如何了?」
聞言,公爵的神情僵了一下:「我暫時不想考慮結婚的事情,小妹。」
「您口中的'暫時'具體是指多久?」
「我……」公爵有些煩躁地回答,「我不知道,格蕾,我只知道如果我不愛對方就輕易答應結婚,對我未來的妻子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