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緹克曼努看向他的時候,他的目光又奇怪地轉向了一旁的灌木叢:「剛才,我……呃……」篝火散發出的熱氣把他的臉燒得發紅, 「我好像不小心……那個……」
「那個?」
「就是……算了,沒什麼。」梅林嘆了口氣,「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把篝火熄滅後就動身吧。」
他們出發後不久,就下起了綿綿細雨,冰涼的雨水加劇了晝夜溫差帶來的寒意,也加劇了某種隱晦的不妙預感。她的咽喉隱隱作痛——扁桃體炎症,顯然是感冒的徵兆,以及皮膚下隱秘的灼燒感——不列顛時期她以妖精之身生活了太久,幾乎快忘記瑪那不耐受是什麼感覺了。
緹克曼努深吸了一口氣,一邊感受著腎上腺素的緩慢消退,一邊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事情上,儘量不去在意病症帶來的不適感,以免耽誤行程。
於是她又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雖然梅林和阿伽都證明了那個「恩奇都」是假的,但對方微笑時輕快的神態,鹿兒般清澈又頑皮的眼神,以及相遇時對方眼底無法掩飾的喜悅,都令她難以釋懷。
金固……嗎?
後半夜,先前的不妙預感終於化為了實質——緹克曼努徹底病倒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只知道轉醒時,他們已經在一個洞穴里安營了。高燒讓她渾身又酸又痛,忍不住想要蜷縮起來,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也令她難受,也不知道阿伽是搶了哪只猛獸的巢穴用於過夜。
在她半睡半醒之際,有人將牛皮袋遞到她嘴邊,給她餵了一點水,溫熱的液體略微撫平了喉嚨撕裂般的痛楚。
恍惚間,她朦朦朧朧地聽見有人問道:「是煮開過的吧?魔術師小哥,現在的她可沒辦法喝生水。」
經過幾天的相處,阿伽對梅林的稱呼從夢魔、拿木棍的、坎比翁一路變化,如今終於穩定在了「魔術師小哥」上。
「當然,大哥哥我好歹也是照顧過孩子的人,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誤。」梅林回答,「雖然知道這個時代的猊下和神秘的兼容性不好,但沒想到情況會這麼糟糕…… 」
「不只是兼容性不好,而是完全與神秘絕緣,沒有任何使用魔術的可能性,就連阿什普開的魔藥對她的效果都很差。」阿伽說,「不過看樣子應該跟金固無關,可能是在基什連接地脈時被瑪那溶蝕了,外加這幾天疲勞過度的緣故……短期內恐怕很難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