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我去給你弄點麵包牛奶。」
「哦。」
一個月不見,溫衍似乎變得比以前頹靡了許多,之前的那個一臉生動小表情的少年整個人都萎了下去,身上那零星的小流氓氣質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一臉窘迫仿佛為生活所困的窮苦男孩。
溫言把微微加熱的早飯端到他面前,自己則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先吃吧,吃完再告訴我你怎麼了。」
原來是溫衍的酒鬼老爸生病了。
常年的酗酒生涯讓他的胃不堪重負,繼近幾年的幾次穿孔之後,溫父在兩天前又一次喝到胃出血被緊急拉到醫院。 但這次的情況比較不妙,經檢查後醫生在溫父的身體裡發現腫瘤,同時宣告家屬必須儘快準備胃切除手術。
「醫生說這個手術下來差不多要5萬,可是我沒錢。」
溫衍握著手中的牛奶杯,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抖,「我們家沒什麼親戚,錢湊不齊,這個手術又迫在眉睫,我實在是沒辦法。」
「雖然溫秋生這個人酗酒又愛暴力,可是他好歹把我養到這麼大,我……不想因為錢的問題讓他有病沒法治。」
說完自己的問題後,溫衍抬頭看著溫言,「我之前去找過你,想找你借錢,我真的沒辦法,也不認識什麼有錢人,除了你。」
溫言沒說話,實際上,他此刻盯著溫衍嘴角的牛奶漬,就像被蠱惑了一樣。
直到終於忍不住,溫言起身朝溫衍走去,然後俯下身用拇指擦去那奶漬。
「!」這是溫衍當時的心理活動。
「溫言。」
「什麼?」溫衍以為他在叫自己。
誰知那個人卻輕笑一聲,「我說我叫溫言,言語的言。」
「……」
這種講自己悽慘經歷講到一半被人調戲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個人好像完全沒聽見我借錢的請求又是怎麼回事,還有……溫言?怎麼和我的名字這麼像!
溫衍儘量控制住不讓自己臉上習慣性地出現冷嘲的表情。現在面前的這個人可能是目前唯一能借給他錢的金主,於是只能老老實實地擺出懇求的樣子,「那,溫言,你能不能……先借5萬給我?」
溫言正用紙巾擦手,聽到這句話不由回身俯視沙發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這個少年很有意思,於是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借錢?借了之後呢,你拿什麼還?」
「我……」溫衍站起來,我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溫言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說:「所以以後不要這麼天真,還跪下去求那個醫生,這種對他們醫院沒好處的事情,哪個醫生會瞎了眼地自己承擔責任?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父母,誰都跪不得,記住了?」
「哦。」溫衍愣愣的,心想這個人是老師麼?總是動不動就教訓人。
雖然嘛……說得好像也對。溫衍完全不復那巷子裡痞氣又叛逆的少年形象,此刻表情乖得不得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