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為什麼會來B市呢?
大概是一時衝動,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路上了。
坐三輪,坐小巴,坐出租,將將八點多才趕來這裡。
但是當他站在小區外面,做好一番心理建設,終於撥出那個人的號碼卻發現打不通的時候,這麼一腔熱情就被夜裡的冷空氣澆了個透徹。
他終於也有找不到這個人的時候。
這麼一想會覺得有些恐慌,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逐漸潰解。
所以忍不住一直站在那裡等。
儘管清楚地知道,溫衍也許在拍戲,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但還是站在那棵樹下——那棵最茂盛有著百年歷史的老樹下等。
之前在村里時,裴初給他打過電話,對他說:「溫衍說現在你們挺好的,這樣也好。」
又問:「他現在在你那裡嗎?」
那天,溫衍是這樣和裴初說的嗎?
他們現在挺好的?
溫言從口袋裡拿出靜悄悄的手機,劃開,很多年前的簡訊還全都在裡面。
他設置過一個私密的文件夾,然後將那些簡訊如數都存了進去,這麼幾年,不知道翻閱過多少遍——
「你又在批作業?」
「什麼課題,說說看。」
「對了,你知道晚安是什麼意思嗎。」
「我想你了。」
「溫教授~我今天想吃你炒的土豆。」
「我生氣了。」
「你正經點!不然我要舉報你監考時發色/情簡訊!」
……
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笑。
笑得眼裡的蒼涼與寂寥都漸漸湧上來,溫言停住前進的腳步。
就這麼發著愣的時候,寂靜的夜晚忽然被鈴聲劃破——
溫言捏著手機的手一顫,眉頭下意識皺起,溫言看向手機。
陌生號碼。
看區號,竟然還是香港的。無關緊要的廣告麼?毫不猶豫地摁掉。
沒想到過一會這個號碼再次打過來。
香港?香港……
「餵?」
單手滑至接聽,溫言的表情很冷漠。
「溫言?」
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很陌生,成熟、富有磁性,但語氣里隱隱含著幾分輕佻。溫言確信自己沒有聽過這個聲音。
「你是?」
「呵。」電話那端,譚永輝捏著陳赫嘉的下巴,「我是誰呢……」
緊接著,電話里傳來一聲低吟,痛苦裡帶著幾分歡愉的聲音,讓溫言的瞳孔皺縮。
「溫二少。」
譚永輝的嘴角勾了勾,「我給你打電話呢,是受某個人好心的囑託,你現在最好趕去B市,然而找一找一個叫龍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