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的燈光變得或明或暗,就連陳列的物品也都在搖搖欲墜,如同猛烈的地震般。
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威壓使得銀髮吸血鬼都難以維持站立的姿勢,強大澎湃的力量巨山般無可撼動。即便是不需要呼吸的路易斯在此刻,都能體會到恐怖的窒息感。根本並非是光明之力,沉重的黑影在籠罩著伊萬斯,這讓路易斯難以自控地感受到一種恐懼。
玻璃一面面開始碎裂,打破黑暗的寧靜,猶如驚心動魄的利刃刺透人的神經。
路易斯知道,伊萬斯正在失控。
「伊萬斯!這一切已經都過去了!」路易斯伸手緊緊握住了伊萬斯的手腕。
路易斯不敢讓伊萬斯繼續想下去,是他的錯,他不該去窺探伊萬斯的過去。
伊萬斯青黑的眼瞳無神地注視著路易斯,最後嘴角扯起來一個嘲諷至極的弧度輕聲道——
「是的,都過去了。」
路易斯的雙手顫抖著。
光明神在笑,可是沒有任何的光輝在閃耀,漆黑陰鬱的暗色流轉在金髮青年的眼瞳深處。
路易斯能感知到,他所信仰的神明似乎被束縛在一個詛咒里。
可是他卻無可觸碰,更無力拯救。
「是的,都過去了。」路易斯不斷地輕聲重複安撫道,「已經都過去了,伊萬斯。」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驚醒的安德烈驚慌失措地從臥室里踉踉蹌蹌跑了出來,滿臉驚恐地看著已經成為一片狼藉的客廳,「是地震了嗎?我們要逃走嗎?紐約怎麼會地震呢?」
回答安德烈的卻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死寂。
直到伊萬斯的眼眸漸漸轉為了路易斯熟悉的透藍色,金髮青年轉頭望向了窗外。
「原來,快月圓了啊。」
伊萬斯雖然得到了光明之神的神格,可是他的神格也有缺陷。極盛的光明的背面是極致的黑暗,他得到了光明,可是黑暗始終如影隨形。靈魂深處的黑暗就像是一直被積攢地封印在某個角落裡,越是臨近月圓之夜,他的理智就會變得越發鬆動,難以保持往日的理智。如若他徹底失控的話,陷入瘋狂的他,一定會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伊萬斯往往會在這幾日選擇休眠待機。
「怕了?」伊萬斯有些好笑地看著滿臉緊張不安的路易斯,「問是你要問的,問了又怕。」
「我不會再問了。」路易斯看到恢復過來的伊萬斯才深深鬆了一口氣。
「怎麼了嗎?」安德烈也仿佛意識到了什麼,跪坐在伊萬斯的身邊仰頭問道,「是不開心嗎?」
「沒有不開心,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伊萬斯搖了搖頭。
安德烈此時暗搓搓地用刀人的眼光盯著臉色蒼白至極的路易斯,再粗神經他也知道肯定是路易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
——明明都知道伊萬斯一個月有幾天比較癲,還非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