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還會為我想好退路。」伊萬斯微顫著手接過索爾手中的藥水,而後意味不明地冷笑著嘲諷說道,「我還真以為,你覺得自己一定不會輸。」
雷神此時用盡最後的力氣,血肉淋漓的手緊緊握住了伊萬斯的手腕。
「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索爾竭盡全力地撐住最後彌留的意識咬牙說道,「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希望?
伊萬斯只覺得可笑得很,尤其是就連他唯一的信仰都即將泯滅的情況下。
耳邊的沉默,讓雷神緩緩鬆開了手。
「對不起……對不起……伊萬斯。」索爾也知道他做了極為殘忍的事,他將伊萬斯從煉獄中救出,可是卻又將青年親手推入了又一個血色地獄中,他的死就好像只是在告訴伊萬斯,只要活著就還有更深刻的痛苦和絕望在等待著他。而事實也是如此,雷神也不敢想像,伊萬斯將如何在這個諸神黃昏的副本里存活下去。
即便倖存又如何呢?在這個煉獄之後,還有無數個恐怖的黑暗的絕望的煉獄。
索爾光是想到伊萬斯孤身一人的身影,靈魂都痛徹心扉。
如果伊萬斯能和他一起離開,也許,才是最好的結局。
「狠狠罵我吧。」雷神說的每個詞都從嘴裡湧出更多的鮮血,可是染血的目光仍然那死死地盯著伊萬斯的臉,沉重到極點的痛苦仿佛在撕碎這個戰神殘破不堪的軀體,「伊萬斯,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
金髮青年攥緊了手中的瓶子,而後低垂著眼俯下身湊到了索爾的耳邊輕聲說道——
「我愛你。」
索爾即將停止跳動的心臟在此刻猛地震了震。
「閉上眼睛。」
雷神聽從著他心愛之人平靜的話語,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你已經走了很久了,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看?」
「你的父王,你的母后,你的弟弟洛基,還有那些深深愛戴和信賴你的士兵和子民。」
「還有中庭上與你並肩作戰的,情同家人般的摯友。」
「他們都在等你。」
直到索爾閉上了雙眼,悲傷而又破碎的淚水方才從伊萬斯那如寶石般的藍眸里,無聲無息地悄然落下。金髮青年僅僅只是在輕聲地訴說著,臉上沒有絲毫的憤怒、嘲諷和怨恨,有的只是那仿佛足以平息深陷痛苦折磨的靈魂的溫和。
「伊萬斯……」索爾喃喃地開口,如同彌留之際最後唯一的想法,「太陽終將照耀在你身上。」
伊萬斯痛苦地閉上了眼,而後輕輕地吻上了索爾的額頭。
「索爾,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