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覺得自己心裡又多了道口子，不過這次不是他自己落下的，而是林珩用不鋒利的武器硬生生劃破的，林珩的那些話如一盆冷水，將他對林珩的愧疚和心疼全部澆滅了。他原以為自己能承受住林珩的恨，如今看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成熟後的林珩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好殘忍。
何樂長吁口氣，捂著的心臟又感覺不到痛了。
原來心臟真正的崩壞，就跟家裡老化的電器一樣，說不行就不行了，而且惡化程度遠比你想像的要快。大概這次是壞的徹底了，何樂竟感覺不到痛，意外的還很輕鬆，是麻木了？
也可能壞到極致即是好。
這樣也挺好的，他終於可以放下關於林珩的一切，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了。
由於手機不在身邊，何樂無法確定現在是什麼時辰，從院落里明媚的陽光來看，應該還沒到中午。他動了動身子，想下床，可隨著這一動，一些後知後覺的痛悉數回到身體裡，似乎還有東西流了出來。何樂緩了十幾秒，掀開被子，看到自己一片狼藉的身體，浴袍還掛在身上，浴袍的一角沾著血跡和一些幹掉的淡黃色液體。
依稀記得林珩最後臨走前把他抱上了床，還給房間插上房卡，通上電和地暖。
這樣還算體貼的事後照顧，代表著林珩所要的補償徹底結束了吧？
何樂盯著那塊污漬，發了會呆，隨後拖著不適的身體，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
何樂洗了個澡，可身體還是昏昏沉沉的，喝完水他想再上床再躺會，結果摸到手機，發現有幾個唐明的未接電話，他回撥過去，電話沒響幾秒被接通。
「喂，唐明。」何樂嗓子還是有點不舒服，聲音透著沙啞。
電話那頭的唐明屏息幾秒，才出聲：「剛醒？」
何樂點點下巴，想到唐明看不見，又說：「嗯，還躺著，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想問你接下來的行程還要不要繼續？如果你不想的話，我們待會吃完午飯就可以出發回去了。」唐明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能讓人心生感動。
何樂心裡暖暖的，「謝謝你帶我出來玩，但還是回去吧。」
何樂覺得自己以後都不會再想泡溫泉了。
「好，那你再躺會了，我直接讓人把午飯送你房裡。」
「唐明。」唐明欲掛斷電話之際，何樂又喊住他。
「嗯？」
「抱歉啊，這一趟害你體驗感糟糕。」何樂誠懇地道歉。
何樂真的很感謝唐明帶他出來放鬆，還給了他成年人該有的體面，今天沒直接來找他，只是唐明對這趟遊玩的興致也被自己破壞了一個徹底，他十分慚愧，語言上的道歉都彌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