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煒這聲「大哥」給唐淨氣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他也不管公共場，厲聲呵斥：「別亂喊！他不是你大哥！」
說罷他丟下三人，大步往前走。
不過他邊走，這臉頰怎麼還邊羞紅呢？走的方向好像還是停車場的方向哎...
周煒瞧自家男人彆扭的模樣，朝何樂兩人比了個ok的手勢，連忙追上去：「哎阿淨，你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啊，行行行，他不是我大哥，是你大哥...」
何樂和唐明在後面相視一笑，唐明無奈地搖了搖頭。
還好，情況比他們預想的要好些，大概是前有元旦的那通視頻電話，再加上周煒從中緩和，唐淨的反應不算太糟糕。
四人最終還是都上了唐明的車，唐明開車，何樂副駕，唐淨被周煒挽著胳膊坐在后座，他腦袋氣呼呼地衝著自己那邊的窗戶，擺著一張臭臉。
何樂借著回頭跟周煒說話的間隙，看了幾眼唐淨。不得不承認，唐淨的臉真是造物主偏愛，就連生氣擺臉色，也別有風情，會讓人因為他的美色不忍跟他計較，難怪一路上周煒都低軟著聲音哄他。
視線落在唐淨年輕姣好的面容上，何樂心臟突然刺痛一下，他悄悄捂了捂胸口，默默扭回頭坐正身體。
記憶里，以前的林珩也是這樣的，雖沒有唐淨這樣的容顏，可每當林珩鬧情緒或者犯錯了，何樂看到他那張稚嫩的臉也總捨不得凶，捨不得計較。只是，僅僅一年的時間，物非人也非，只是...只是這樣的林珩終究還是沒有了，終究還是被他逼成了那夜刻薄無情的人。
從機場到公寓不近，開車也要二十多分鐘。何樂不語後，車廂顯得格外安靜，一點點聲音也會被聽清，周煒也不好再低聲跟唐淨說好話，車裡一時間更寂靜。
汽車穿入一條隧道時，駕駛位上的人不經意開口道：「你回來過年媽媽知道嗎，跟她聯繫沒有？」
聞言，何樂和周煒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昏暗中，唐淨眼底泛著複雜的波光，他盯著前面的後腦勺，半晌才冷聲道：「沒有。」
「待會到家給她打個電話吧，她一直都很牽掛你。」唐明口吻依舊淡淡的，並不在意唐淨對自己的敵意。
他雖被動地跟唐淨不對付，但同在金融圈，唐明想要間接知道唐淨的近況，並不是一件難事。所以小兒子跟家裡不聯繫，吳珏經常會通過大兒子了解其情況。但唐明每次跟吳珏只會說個大概，不會細說。沒必要，他在這段曲折的母子三人間的處境最為窘迫。
唐明話音落，車廂又陷入不尷不尬的靜默中。
周煒下意識緊了緊挽在懷裡的手臂。
就在何樂以為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以為唐淨會對唐明的「大哥口吻」惱羞成怒時，沒想到汽車駛出隧道，后座傳來了一聲很輕的答覆：「我知道了。」
何樂十分驚訝，他感覺自己一轉頭就能看到唐淨收起來的貓耳朵，但他得控制自己不往後看，否則弄巧成拙，反而破壞這好不容易開始緩和的兄弟關係。
他側目觀望司機的反應，只見唐明嘴角往上勾了抹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