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應該在這裡!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應該在深淵遊戲的一個副本里,在一個瘋子的車上!!!
他想要停下腳步,雙腿卻完全不受他大腦控制——或者應該說全身上下都叛變了,他拼盡全力地想抬起一根手指頭,可是絕望比幻想更快地將他淹沒,他好像被關在一個人的身體裡,能感覺到外界,卻什麼都做不了。
他的手裡提著什麼東西,粗糙的質地有點像是籃子的把手,裝著的東西隨著碰撞發出鐵器般的清脆響聲。
鄭扇更像一個旁觀者。
沉默,無助,絕望,看著一切發生卻不能阻止。
噠噠——
噠噠——
噠噠——
噠噠…噠……
「鄭扇」的腳步一頓。
鄭扇有些麻木了,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手中的的東西被放下。
「他」的手動了,抬起,主動握上了什麼東西,緊接著,手上傳來了冰冷的感覺。
冰涼的,圓柱形的,長條狀的——是鐵欄杆。
「他們今天不會回來。」是溫和清雋的少年音,還帶著一點無奈,「你說的事我還需要考慮一下,一個小時後我會來收拾東西。」
鄭扇覺得這人聲音挺好聽的。
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他,鄭扇感覺是自己的嘴巴在張開。
長久的沉默之後,與「鄭扇」對話的那人發出低低的悶笑聲,緊接著黑暗中發出泠泠的脆響,那是鎖鏈發出的聲音,無數根細長的鏈條被扯動,碰撞交疊起來。
鄭扇感到了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懼。
好像那個發出笑聲的不是人,是爬行的冷血動物,鎖鏈的聲音猶如無數條蛇蜿蜒摩挲著它們光滑堅硬的鱗片,炫耀它們細長的肢體,這些密密麻麻的聲音足以把一個人逼瘋。
不完全的黑暗中傳來隱隱的歌聲。
是那個人在唱歌。
「鄭扇」抿唇,什麼都沒有說,離開了。
鄭扇感覺自己的神經受到了極大的壓迫,那詭魅的歌聲猶如美艷塞壬在海峽的引誘,它們放開他們與生俱來的歌喉,來引誘迷途的水手,屬於墮落的人魚在歌唱著迷亂與混沌。
緋靡的聲調如同將人拉入綺麗的魔域,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哼笑像一片輕柔的羽毛掃過靈魂,痒痒的,若要形容就是紅玫瑰澆上了鮮血,略微捲曲的花瓣上,猩紅色的水珠伴隨著甜蜜的花香滴落。
可以想像有人張開了殷紅的嘴唇,悄無聲息的勾起人心中的欲望。
那個人好像輕輕地在問,你確定嗎?你確定要這樣做嗎?你要離開我嗎?
惡魔在蠱惑人心。
但是「鄭扇」的腳步很堅定。
他知道這只是對方的一種發泄,甚至談不上是惡劣,只是想和他開個小玩笑。
感覺在享受一場奢靡的音樂劇,鄭扇精神恍惚,他聽不太清那些詞句破碎的音節,自己的身體也離那個人越來越遠,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