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
他把東西遞了過去。
「您該不會愚蠢到認為毀壞藥劑我就沒辦法了吧,那時我或許得採用點物理手段。」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賽諾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不看他惡劣的行徑,光看皮囊,他像一位溫潤的君子。
封瑟接過,仔細端詳。
一分鐘之後。
冷色調的光線在他的眉間打上一層淡淡的陰影,封瑟的眸子狹長,冷淡的面容就算平靜,也屬於一種孽詭妖異,墨色沉澱在他的瞳孔,流轉出陰鬱至極的色澤。
「我想好了。」
他抬頭,說道。
「把藍色的給我。」
他的咬字非常清晰。
鄭扇不敢相信,他以為…封瑟不會管他的。
他又感動又內疚,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你真是該載入史冊了,反社會人格為救人而死。」賽諾失去了笑容,他低頭,眸光幽深,「這隻藍色只能給你帶來伴隨著痛苦的死亡,與它的好處相比,副作用會讓你在幾分鐘之內當場斃命,剛才是騙你的,你不可能熬過去的。」
賽諾都沒在用敬稱了。
「我原本不想對你那麼殘忍的,」
他抽走了紫色的那隻藥劑,走到身邊鄭扇說:「等他注射完,我就送你出去。」
鄭扇無聲的睜大了眼睛,眼球內部的紅血絲越來越多,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沒想到有一天一個人竟然會為了他而死。
他真的恨不得把塞諾抽筋剝皮,狠狠咬下對方身體裡的一塊肉。
賽諾對他視而不見。
呵,他好像沒說,現在是晚上了吧。
他沖鄭扇笑了笑。
賽諾特地給封瑟解開了一圈繩子,讓他方便活動。
封瑟推擠掉多餘的空氣,撩開了緊邊垂落的頭髮,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頸,肉眼可見他蒼白的皮膚埋藏著的黛青色血管,他端詳了針尖幾秒鐘,然後毫不猶豫的讓它刺破了自己的皮肉。
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戰慄。
他感覺不到疼痛,冰冷卻是如此鮮明,淡藍色的液體進入他的體內,從他的血管運輸到骨髓,那股涼意最終浸透了他的全身,這種感覺可能叫做失望。
他還以為——
是什麼要他命的東西。
「你為什麼不從一開始殺死我?」
注射完畢,封瑟把針管拋在地上。
他看起來脆弱極了,有個針孔在脖頸處,像皮格馬利翁手下雪白的象牙雕有了微不足道的瑕疵。
「想讓你感覺到痛苦啊!」賽諾低笑,「你有沒有像是感覺到細胞都在叫囂著疼痛,這隻藥劑是個失敗品,本來的研究方向是從細胞入手,讓人的力量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