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 等待著誰。
終於,有人推開了那扇門。
在門沉重的推開聲中。
來人一把將身上的流蘇肩衣扯下來,頭上恢宏的三重冕早已不見,忽略教皇的禮服, 好似只是一個俊美的青年。
他停住腳步,掛在胸前的銀鏈響動。
看見封瑟的第一眼, 原本清澈的琥珀眸瞬間摻入了雜質, 沉著陰鬱的情緒。
「原來…您在這裡啊。」
封瑟微抬下頷,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埃爾維斯。
他並沒有說話,像一尊蒼白的石像般高居於殿堂之上, 似乎本來就是給人用作欣賞的。
「真高興, 您沒事。」埃爾維斯說道,「我還以為在加冕過程中, 您或許突發了什麼舊病,所以才從我的手中奪走王冠自己戴上,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就急匆匆的走了。」
封瑟注視到他的眼中有一場風暴在醞釀。
「啊…真是太好了。」
他像是要把自己說的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嚼碎了,「人民的質疑聲我都聽您擺平了,還有那些貴族,我想他們知道在適宜的時間閉上嘴。」
「請問,我還有什麼能為您做的嗎?我親愛的陛下?」
他彎腰行了一個宮廷的禮節,細節方面比很多貴族來的都要標準。
如同他不是一位凌駕在王權之上的教皇,而是一位真正忠誠於國王的貴族。
行禮過後,在抬眸的那一刻,他的雙眼裡蘊含的風暴即將迭起,帶來恐怖的侵略,席捲自己想摧毀的事物。
不過,他反而是笑了起來,唇色宛如抿過血般艷麗。
當然,他是該生氣的。
大庭廣眾,那麼多雙眼睛之下,國王竟然拒絕了教皇的加冕,搶了王冠就跑,留下那麼多人吹風。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任的國王是被教廷扶持上去的,卻在加冕日當天就翻臉,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首當其衝,教皇的臉被打的最厲害。
但那又怎麼樣?
他還不是得乖乖地收拾封瑟留下來的爛攤子。
該封口的封口,叫人不說些起風浪的話。教廷得把這一口氣咽下,還得誇讚國王做的好。
「話說回來,您的侍衛今天似乎都不太友善。」埃爾維斯大步往前,腳步就停留在王座前,語氣危險的說道:「陛下,您到底想做什麼?」
他用手臂將封瑟壓制,身體微微向前傾。
束起的金色長髮被解開,蕩漾起麥浪般的濃郁光彩,同時降下與其相反的陰影。
「您是要違約了嗎?」
埃爾維斯輕聲說道,聲線壓抑著令人膽寒的恐懼。
封瑟被埃爾維斯桎梏在王座上。
他的臉龐上覆蓋埃爾維斯帶來的陰影,黑眸更加深沉,緩緩地說道:「或許,我只是想讓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