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監牢中籠共也沒幾個人,倒不是本縣的治安好,而是衙門實在缺人,城牆塌方不說,排水的溝渠也堵了不少,還有很多民房、橋都破破爛爛,亟需官府的人前去處理和修補,問題是哪裡來的人手呢?按本朝律平民是要服徭役的,官府人手不足時可以憑令徵調百姓去幹活,可人都跑光了,又去哪裡徵調。
縣令為此愁破了頭,先用給粥做報酬徵集流浪的災民做事,可災民油滑的很,吃粥時能喝兩大碗,幹活時卻比蝸牛還慢,衙役和守衛軍訓誡幾句,得了,人直接跑光,想來想去還是押在大牢中的犯人最合適,他們都是本地人,有戶籍在此,沒災民難管束。
所以這監牢中的犯人都被拉出去做苦工了,剩下的都是極孱弱的,唯有五爺陸彥德是裡面能喊能跑能跳的。
一開始他以為二太爺只是嚇唬他,讓他長個教訓,過不了幾日就會放他出去,所以一進來就用身上的銅板跟牢頭換了酒吃。
安山村陸家的名頭在縣城也響亮,鎮上有好些陸家商鋪呢,牢頭一開始不知陸彥德犯的什麼罪,又聽他吹噓說不久家人就會來接,就信了他的話,不僅與他換酒,還特意照顧讓他免於筋骨之勞,但過了一日又一日,陸家人是半點動靜都沒有,牢頭起了疑心,去打聽了一遭,回來之後就要開門扯陸彥德出去挖水渠。
「嘿,你說陸家那位爺啊?呸!無情無義的狗東西,是殘害兄弟被家人親自送來的,還領他回去?做夢去吧!我要是陸家家主,直接捆了將他扔到河裡,免得髒了眼睛,王八蛋豬狗不如!」
原來如此,牢頭大怒,他曾經當過兵打過一些小仗,返回祖籍才做的牢頭,生平最恨的就是陸彥德這種背後捅人刀子的無恥之徒。
「他們會來救我的!」陸彥德不願面對現實,扒著牢門不願走,牢頭硬是將他扯了出來,冷笑問。
「誰救你這種敗類?」
陸彥德抖了抖唇,「二太爺,我娘子,我大哥,哦,對了,還有嘉軒,一定會來的。」
牢頭眼底閃過鄙夷,「你說的這些人啊,不會來了。」
牢頭說的不假,從陸二太爺答應將陸彥德送到衙門來的那一刻起,他便算不得陸家人了,被家族放棄的人誰還沾染,唯一還惦記他的也只有五夫人了。
五夫人自嫁給陸彥德後受了不少委屈,正好五夫人的娘家哥哥沒有孩子,娘家爹娘便想將外孫當做親孫子養,也早起了讓五夫人和離另外招贅婿的心思,所以五爺出了這樣的醜事之後,娘家乾脆將五夫人給扣了下來,以免她頭腦發昏非要跟著罪人。
陸二太爺也知這事理虧,便暫時由五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娘家住著。
五爺陸彥德就此被遺忘在監牢中,不僅家人不惦記,縣令大人好像也忘記了他的罪,不急著審他,日日安排做各種做不完的苦活,縣令精明著哩,手下這批正值精壯年的犯人他捨不得審,要留著幹活用,哪裡最苦最累就往哪裡派。
……
「寫字寫字,我說過可以睡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