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見田婆子進去收碗筷。
「知道了。」周管事拍了拍王森的肩膀,爽朗地笑一聲後大步往書房去了。
自從陸彥生的腿恢復到能自由行走以後,周管事來稟時都去書房,主屋不會輕易踏足,這便是老夥計和院裡那倆新手的區別之一。
……
書房整理過了,如今窗明几淨。
陳五娘向周管事說了昨日酒坊發生的事,周管事聽了立刻說,「賊小子竟然敢對夫人不敬,我會叫人收拾他,請夫人安心。」
「我最氣的不是這個,是帳上不太對勁。」數字背後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呢。
陳五娘用朝食時就在想了,三房剛從大爺二爺手裡將鋪子要回來,好比生下來就被抱養的孩子回到生母身邊,此時舊帳難翻,不如趕緊將孩子帶熟。
「七爺,店裡的夥計肯定要換,不過咱們的人沒經驗,不如新人舊人混著用,先將酒坊和雜貨鋪的情況穩下來。」
聽到七夫人的話,周管事深覺有理,便用眼神去看陸彥生。
陸彥生道,「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是。」周管事明白了。
查酒坊和雜貨鋪舊帳一事暫時擱置在一旁,轉而商量起釀造新酒的事情。
陸家酒坊已好幾年沒有大規模釀造新酒了,守著災年前的庫存賣,終有賣完的那日,做的是走死路的生意。
往年不釀酒是糧食不足,但今年眼看著是豐年,還有不到一個月就到秋收。可關於是否釀造新酒的事,周管事拿捏不准,世上沒板上釘釘的事,只要糧食沒有割下存到倉庫里,就沒人敢打包票說一定是豐年,他沒多言,靜待主子拿主意。
陸彥生也稍有猶豫,如果今年再不釀新酒,陸家養的釀酒師傅、釀酒的工具全不必留了,也就是說,徹底關掉釀酒坊,在原址上改做他用。
「今年一定是豐年。」陳五娘擁有的記憶讓她很清楚的知道這點,可這個不方便說出口,過於離奇,於是她添了句,「上次聽許夫人說,已經有不少災民返回故鄉,天下分分合合,這個,年情也是如此嘛,好好壞壞的,現在壞的走了,該來好年月了。」
陸彥生和周管事都覺得有道理,其實他們二人心中的天平都是往豐年這邊靠的,有人臨門蹬一腳,自會徹底傾斜。
於是陸彥生問周管事,「縣裡還有幾家酒坊?」
「災年前共有大大小小二十多家,後陸續關門,如今只剩下四家,但仍開門營業的,唯有咱陸氏酒坊。」周管氏早就將對家的情形了解清楚,主子一問就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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