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年後生意徹底穩當,相公需潛心溫書,她多些好友一起玩耍,不至於寂寞。
「好哇,聽聞最近上了幾折新戲,一直想去瞧瞧看呢,今天托陸七夫人的福,我跟著飽眼福了。」
「外頭雪正好停了,陸七夫人美意,老天爺都幫忙,不如現在就出發吧……」
這時候宋羅氏站起來,捂著嘴啊呀了一聲,用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以後才捂著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挑著嗓子道,「實在是不巧了,我趕著回家照顧我兒,不能同各位夫人去看戲了……哦,陸七夫人還沒生過孩子,不知我做母親的心情,我兒子實在太乖巧可愛,一會兒工夫不見他,我這做母親的就想念,我離不開他,簡直不敢想沒有孩子我要怎麼活。」
母親愛孩子,記掛孩子是常事,可這話從宋羅氏嘴裡說出來便有了賣弄和諷刺的味道。因為陳五娘和陸彥生五月成婚,如今已到臘月,一般新媳婦進門還沒有動靜,早就被長輩催促了,更有甚者請神婆看大夫,就為了早日開懷。
但是陸彥生的事兒同輩的不敢置喙,長輩里二太爺自然不好提,唯一好出面的就是陸何氏了,可她除了私下念經祈禱之外,並沒有提起過子嗣的事情。因兒宋羅氏費盡心思想要挖苦嘲笑陳五娘,後者卻一點壓力都沒有過,宋羅氏枉費心機罷了。
甚至,陳五娘還覺得她有點兒可憐,玩不能好好玩,便問道,「那宋夫人快回去吧。」
「……」宋羅氏一愣,陸七夫人就這個反應?未免太過淡定,怎麼沒有預想中怒火中燒的樣子。
陳五娘不知她惡毒的心思,邊上六夫人卻聽得明明白白,不就是生了個兒子,有什麼好炫耀的,六夫人和陳五娘差不多,都是你與我為善,我與你交好,你若踩我,那休怪我不客氣。她和陳嬌不僅是妯娌,也是朋友,於是在宋羅氏發愣的檔口,她也回以冷笑,「七夫人說得對,宋夫人快快回去吧,聽說您家長輩治家嚴明,規矩齊整,出門要報備晚歸了要挨罰,您再不動身,豈不是要晚歸了?」
才說完,宋羅氏臉就漲紅了,這次出門赴宴,她向婆婆求了很久才得允許,並承諾吃了宴就早早回家帶還孩子,現在已經有些晚了,回去恐怕要看婆婆的臉色,少不了認錯說好話,現在被陸六夫人當面點出來,面子上立刻掛不住。
她方才的話本想戳陳五娘的痛處,卻無意間戳到了其他人的肺管子,在場還有求子未果的夫人,宋羅氏愚蠢的行為已經惹怒了這位夫人,偏偏還是個潑辣性子,在六夫人說話後接話道。
「正是,聽說宋夫人前面還有兩個女兒,怎麼一心一意惦記兒子,女兒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不配你記掛了嗎?重男輕女可不好,女兒也是人。」
本來陳五娘的心思已經放到等下點哪場戲上面去了,聽到說宋羅氏重男輕女,她立刻將注意力轉了回來。
「這樣可不妥,女子本就勢弱,更應該自珍自愛。」
眾人都覺得陳五娘說得對,紛紛附和,把宋羅氏羞的不行,灰溜溜的走了。
……
隨著太陽落山,天就要黑了,陸彥生和陳五娘受邀去許家吃飯,於是六夫人先回陸宅,他倆在縣城住一晚。
最後一抹夕陽也消失了,夜幕降臨。
乾草上面墊著乾燥的樹枝,柴禾,一瓢一瓢的桐油被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