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陸彥生朝天空伸出手,很快就在掌心積起晶瑩的一層雪,雪貼著他的肌膚,風颳過他的指尖,冰涼涼的。
「陳嬌。」陸彥生低語:「方才我有些不忍,只有一點,緊接著就是報復的快意,好比猛獸嗅到了血腥味,心癢難耐,有一刻,我都認不出自己了,這樣是不是很惡毒?」
大爺太過老辣狡猾,這回大部分事情都是陸彥生在安排。
陳五娘從懷裡掏出手帕,看著陸彥生的眼睛鄭重地說:「沒有,這是我們迫於無奈的反擊,相公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你的心還在,你就不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你不是常常說『不忘初心,必果本願』嘛,這句話我可記得牢呢。」
和陸彥生相比,陳五娘的經歷與心思都更加簡單,陸彥生輕笑著看自家小娘子,心思單純,目標篤定,珍惜身邊的好,打擊身邊的惡,這就是他的娘子,也是她的這份簡單帶他走出從前的陰霾,想的太多心思越重,且多是無用的亂思,有什麼用處。趁著陸彥生發愣的空當,陳五娘已經用手帕將他掌心的雪擦乾淨了。
「雪看夠了,咱們回房去吧。」她說。
陸彥生往門口掃了眼:「好……」他正想說自己永遠不會忘記初心時,門外驟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這一次的動靜比剛才的還要大,是酒坊的夥計:「不好了!酒坊著火了!」
邵芙剛才去安頓吳運安了,動作稍微慢了些,等她出來時陳五娘和陸彥生已經坐上馬車往酒坊而去。她趕緊叫店夥計再套一輛車,然後跺了跺腳,復又進屋叫吳運安起來。
「沒想到這是一出連環計,太歹毒了!」邵芙氣的臉色漲紅:「幸好……」
說道這裡,她突然若有所思起來,吳運安打了個呵欠,和她想到了一處:「不急了。」
陳五娘和陸彥生的車走到半路,便在一個大路口遇見了衙差,趕車的護衛解釋說主家的酒坊著火了,他們為了救火才犯了宵禁,請他們放行。
「可是陸氏酒坊的主家?」護衛高聲問道。
話音剛落,馬車的帘子掀開,陸彥生探身點頭頷首,滿臉緊張地問道:「怎麼?官爺何有此問?」
「我們接到密信,今夜有土匪進城劫陸氏酒坊,縣太爺早早做好了部署,要將這伙土匪一網打盡,前面已不能通行,您也別去了,亂著呢。」一衙差道。
陸彥生眉頭緊鎖:「那火勢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