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經文一般自言自語,可是,人呢?
抬頭一看,前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她抱著懷裡的三明治,站在小巷轉角處不知所措。
福利院之外的人,走路都這麼快的嗎?
5
坐在廢棄矮閣樓上,雙腿懸空。張存夜摘下耳機,兩手撐在身側水泥板上。
那女孩還站在左下方發呆,他看不清她的面容。
他早知道她跟在自己身後。
要麼真是個病人,要麼是他們在耍新花招。
不管怎樣,都是個麻煩。
大半個身子隱藏在陰影里,他屈起一腿,把左手擱在膝蓋上,偏著腦袋等下面的人離開。
小巷後面有個男人搖搖晃晃地靠近,明顯喝醉了。
可那女孩毫無察覺,依然站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
她雖然穿著寬鬆的病服,但仍能被看出來是個女性。
放眼望去,整條小巷只有她和後面那個醉漢。當然,還有他自己。
晃著懸空的長腿,張存夜看著她被逼到牆角,那神情憨得有點不正常,說話的聲音還結巴,可能不會說英語。
醉漢開始動手動腳,他看見她皺著眉,但沒反抗掙脫。
或者,她連什麼是性·騷擾都不知道。
他拔下耳機接口,隨身音樂播放器里的音樂立刻往外跑,在小巷裡響得有點突兀。
醉漢停下粗俗下·流的調戲話語,四下尋找聲音來源。
矮閣樓上的人輕輕跳下來。走過去,沒說話,動作自然熟絡地攬住牆角里的人的肩膀,把她往外帶。
像一個暫時離開了女朋友的男孩,回來找她。
「你好,我叫甘卻。」
比音樂聲更突兀的,是她的這句中文。對他說的。
幸好是中文,旁邊的醉漢聽不懂。
他也不想理。
6
「我來自海牙市向日葵福利中心。今年十七歲。」
甘卻側頭仰視他下巴,微微笑著說出這兩句話,終於順利完成她的自我介紹。
可是這個人還是沒說話,尖秀下巴延展出冷漠弧度。
她被他攬著走出小巷,卻跟不上他的腳步節奏,走得有點磕絆。
「喂,我可以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依然大膽地問,執拗地按照著記憶中辛迪教給她的社交方法進行下去。
但貌似不怎麼奏效。
「餵……你喉嚨痛嗎?」
「不,我啞巴。」
「哦……」她愣了幾秒,然後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索,最後苦惱地說,「我好像沒帶紙跟筆,你會手語嗎?」
張存夜垂下眼眸瞥她一眼…
媽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