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嗎?」他攬住她的肩膀, 低頭在她耳邊問。
「好聽, 」甘卻躲著他的目光, 吞了吞口水說, 「雖然我不知道她在唱什麼,但是我覺得她可能受傷了。」
「她在自愈。」
他好像笑了笑, 攬在她肩膀上的手似乎也沒打算放開。甘卻對這突如其來的親近感到有點不習慣, 但很歡喜。
兩個人往廣場走去的時候, 甘卻稍稍側頭,能近距離看到他的側臉,黑色的碎發, 左耳的耳釘,高挺鼻樑下微抿的唇,一切都被傍晚的街燈暈染成曖昧的輪廓。
垂在身側的兩手手臂有點僵硬, 她不知道該把它們放在哪裡。
心裡也困惑得很, 他問了那句話之後就沒後續了嗎?
甘卻從來不知道,喜歡上一個變來變去的男孩比喜歡上一個淡漠清冷的男孩還要令人糾結。
他不曾讓她受苦, 他只是讓她猜不透。
「張張, 」她清了一下嗓子, 小聲問他, 「你不想聽我的回答了嗎?」
「回不回答都沒區別。」
一手插兜里, 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張存夜步伐悠閒地帶著她穿過斑馬線。
「為什麼呀?沒區別的話,你幹嘛要問我呀?」
「出於禮貌而已。」
「啊?」甘卻望著他使勁眨巴眼睛, 「可是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他摁著腦袋吻了一下,吻在額頭處的劉海。
他停下腳步,轉身垂眸看著她,桃花眼裡波光流轉。
「可是什麼?難道你敢不答應嗎?」
「不是不是!」甘卻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
天呀,心跳好快,怎麼辦?
倆人面對面站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她舔了舔唇,感覺空氣每一秒都在升溫。
「我們、」她又飛快瞄了他一眼,低下頭說,「剛開始交往的話,是不是、要有個儀式什麼的呀?」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笑著一頭扎進他懷裡,雙手環住他腰身。
張存夜被她的動作逗笑,抬手揉亂她頭髮,脾氣很好地問:「你想要什麼儀式?」
他的聲腔里難得地有笑意,他這樣揉她的頭髮,格外親昵。甘卻把臉埋在他黑色的衛衣里,一個勁兒笑,根本不知道要怎樣正常思考。
「不說就不給了。」
「不不不!」她抬起臉看他,雙眼彎成月牙形狀,「你讓我想想呀。」
輕挑長眉,張存夜把骨節分明的冰涼十指搭在她臉頰兩邊,唇角帶笑。
某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在親手磨去一塊璞玉的保護殼。
他在毀滅她。以墮落和遺忘的名義。
懷裡的人放開他,從高領毛衣里勾出自己脖頸上的細銀鏈。
她把那塊吊墜取下來,笑嘻嘻遞給他,「這個給你!」
下一秒卻又苦惱地說:「哎呀不行,我忘了你不戴這些的。我的記性真————」